占春芳 第40节(1 / 2)
慕容澈攥紧了手心:“皇兄——”
“阿澈,先回去罢。”他温和地对他道,“有些事情,你现在太过年轻,还不是很懂。”
“等你年岁大一些后,便明白了。”
慕容曜的声音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以至于慕容澈迎着他的目光,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回去可以习一下《醒言》的第三章,不懂的可以明日问太傅或朕。”
慕容澈还是离开了,走之前,他回首望了一下相雪露,好似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南书房内只剩下慕容曜和相雪露两人。
相雪露看向慕容曜,他面上此时正带着薄笑,看起来比他们来时的样子还更好说话一些。
但是她却并不觉轻松。尤其是方才眼见着他拒绝了燕王之后。
那是他最亲厚的弟弟,他依然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她又能与他多几分交情,在他这里有几分薄面。
她知道,慕容曜此时正看着自己,应也知道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却并不说话,而是等着她主动开口。
相雪露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臣妇来求陛下的事,亦是同一件,臣妇实在不忍让妹妹远嫁塞外,从此天涯永隔。”
“臣妇目光短浅,见识鄙陋,没有什么大的家国情怀,只是想自私地将妹妹留在身边,臣妇恳请陛下答应。”说着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了几度,亦不再敢抬眼望他。
“皇嫂可知,如今朝堂之上有多少人赞同这件亲事,又有多少人反对?”他的声音似从极远的地方飘来,让她的头低得更低了。
“臣妇知道。”相雪露艰难地道,“朝臣们应当都有朝臣的看法,所以臣妇才斗胆请求。”
“皇嫂。”他撑着额头,支在龙案上,声音的尾端带着几许懒散,“你要知道,此事对嘉朝百利而无一弊,提兰王子为表诚心,提出了许多丰厚的条件加以许诺。”
“而嘉朝付出的,无非是一桩姻亲罢了,既无需费什么兵马,亦无需花任何钱财。”
他平淡而客观地叙述着这一切,仿佛只是在告诉相雪露,这一切的合理性,不容置疑。
是啊,联姻一事,于国于民都是利事,慕容曜有何不答应的道理,相雪露苦笑道,只是单单牺牲一个雪滢罢了。但是,她却不得不自私地要去阻止这件事。
“陛下,我知道您素来仁和。”她终究还是用上了与慕容澈类似的话术,“您能否施恩一二,通融几许。”
“皇嫂。”他看着她,“朕是万民之父,为万民的福祉负责,自然要对他们保持仁爱之心。”
他未将话说透,但里面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了了,他对万民负责,就得牺牲雪滢。
相雪露早该想到,单单一个雪滢,在他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大不小的一个砝码罢了,沦为嘉朝与西域谈判桌上的工具。就连她,在他这里也算不了什么,更无法与他看中的天下相比。
今日想借此来求他,终究是她自大了。
但她这里,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她知道,那夜于他而言,可能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未曾被他放在心上,但他到底是天子,重诺,一言九鼎。
“陛下,臣妇想借用您的一个承诺。”相雪露略微抬高了自己的脖颈,看起来,便像是柔弱的白天鹅,扬起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妄图献上自己不值一提的筹码,对捕猎者主动示弱一般。
她感觉到,他投向她的目光加深了一些,似乎是在感兴趣,她要献上怎样的筹码一般。
她努力使自己的话语保持平静,但其中最细微的颤抖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绪。
“陛下,您曾应过我。”她的声音低柔婉转,“会尽力弥补我。”
“我不要旁的弥补,只想陛下将我的妹妹留在我身边。”
说完这句话,她便闭上了眼睛,纤长乌黑的眼睫毛被空气中细小的气流带着轻颤微晃,她不再说话,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
“未想到,皇嫂还记得你我那夜的光景。”他低幽的声音里伴随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朕以为,皇嫂早就忘了呢。”
“臣妇不敢忘记。”片刻的沉顿之后,她答道。
“朕记得。”慕容曜凝望着下首的少女,眸中浮现出一层看不清的雾霭,“皇嫂当初说,以后约法三章,不要再提及此事。”
“朕便谨守承诺,丝毫不再敢在皇嫂面前显露分毫。”
“朕很理解,皇嫂身为女子,该是有些羞怯存着的,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朕的责任,便一切都照皇嫂来的罢。”
“只是如今,皇嫂的想法怎么又变了呢。”说罢,他低幽清凉的笑声在殿内响起,他笑望着她:“还是皇嫂,在意的不是朕想的那些?”
“没关系。”他语气温柔得不像样子,“皇嫂既然提了,那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第38章 38 没有经验
“我……我——”相雪露一时有些结巴, 不知道为什么,当慕容曜当真如此说以后,她反而没由来地说不出话来了。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好说话,似是奇怪他过分温和的语气。
“皇嫂在紧张些什么。”慕容曜笑了笑, 说道, “都出汗了。”
相雪露这才惊觉自己面上都覆上了一层薄汗, 她欲从袖子中拿出帕子擦拭, 却发现因为来时匆忙并没有带。
他在一旁觑着她的举动,慢慢说道:“可需朕借皇嫂一张帕子?说来,上次还是皇嫂帮忙洗净送还的。”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关于那张帕子的故事,顿时止住了动作,委婉地拒绝道:“谢陛下关心。”
慕容曜被拒绝了,也并不恼, 只是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仿佛在欣赏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才虚指了指案前:“坐罢。”
相雪露坐了下来, 正对着慕容曜, 她发觉他心情很好, 但是她却不知道缘由,这让她莫名地更加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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