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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他低下头,在我脸颊轻轻一吻:“等一切平息下来,我们就定居这里,再养只……”他停下,不再说,我也并不追究,被阳光晒舒坦,猫般窝在他怀。

直到夜里,我们仍在探讨有关美人鱼,我将安徒生搬出替我背书,可是周朗一口咬定他从未听过这故事,我见他一脸诚恳,后又想起他幼时的悲惨境地,在得到最后一次“没有”的回答后,我相信了他,并在他的再叁要求下,为他讲起美人鱼的故事。

他听得认真极了,规规矩矩睡在我身侧,抱着他的专属海豚抱枕,一脸好奇,在听到人类公主冒充美人鱼时,他显然感同身受,义愤填膺,他锤了下可怜的海豚:“坏女人!”

我没忍住轻笑出声,后在的他瞪眼中,将美人鱼用美丽歌喉换取双腿剧情说出,他竟然红了眼眶,“然后呢?”

我足够坏,冷静道:“然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毫无地位的哑女。”

“她情愿不当公主,而去做一个有苦不能言的哑巴?”他喃喃自语,显然为这个故事动了心。

我想这还不是故事最残忍的地方——

“王子的婚礼上,姐姐们告诉她,如果今夜不将这把银匕首刺进他的心脏,她就会化作泡沫,”我仰躺在床,不再看周朗,“人鱼公主最终还是未能下得去手,于是,在安琪儿的簇拥下,她升往天堂。”

这样残忍的结局使得周朗久久未回到现实,以他的性情,一定会责怪王子有眼无珠,但他没有,他抱住我,问道:“人鱼公主真笨。对吗,眠眠?”

“嗯,”我睁开眼,“明明不是一个种族,硬是一厢情愿凑来,确实是笨蛋。”

周朗闻言,默默松了松手,又紧紧收拢,“最可恶的难道不是人类公主吗?她欺骗了王子。”

“可她并没有伤害过王子。”

他一着急就开始强词夺理,红着眼掰过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也许王子行商的船就是人类公主派人撞沉的呢?”

我看到了孩子般的无理取闹,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又怎会因强迫别人改了说辞,就能改变得了事实呢?

往日,我根本不想同他分辨,可今夜,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提高声量,同他辩驳起来:“你如何不说或是人鱼公主蓄谋已久,做了一场救人的戏,最后落了空呢?”

周朗也搭错筋,翻身压住我,俊美的面庞悬在上方,露出一股绝望的,渴求抚慰的神色,他的双手压在我脖子,我一点也不怀疑,再说下去,他会掐死我。

“你胡说,”他俯身在我耳旁轻声说,分明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却胸有成竹,“她只是笨,坏的是另一个。”

我们死死盯住对方,谁都不服输,最后还是周朗笑了起来,一低头,含咬住我的唇,手也不甘寂寞,朝下伸去:“人鱼公主笨是笨,但我赞同她的做法,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我一把握住,说:“你以为你也会升往天堂吗?”

“没关系,我不是一直在地狱吗,”他说,“有你在的地狱。”

佛曰有十八层地狱,我时常想,像我和周朗这样的,该去第几层?

咸甜海风吹在我们裸露肌肤,周朗有力的臂膀托住我,使我可以搂住他的脖子,我们面对面,性器相交,深深浅浅,宛如潮水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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