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光同眠 第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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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明了的落款自然不用她再猜,是盛嘉泽写给她的遗书。

就在半年前,她刚填报完志愿不久,她以为他接受了订婚,正和白家小姐培养感情的时候。

原来他那时候已经不在帝都。

“湄公河的夕阳很美,如果能埋骨在这儿好像也不错。”

“我是不是给你算过?你未来必定飞黄腾达,事业有成。叔叔没骗你,你真的很优秀,但我可能看不到那天了。”

“等你有了钱,多去给叔叔烧点儿纸,你知道我受不了穷。可这事儿指望不了我爸,他巴不得我穷死,你记得偷偷烧。”

“别哭啊小孩儿,我在天上看着你的。”

他叫她别哭。

可她怎么能忍住不哭?

虽然不知道是多么命悬一线的危险任务,让他连遗书都写好了,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立马见到他。

许听夏抹了抹汹涌的眼眶,出校门拦了辆车。

第52章 (二更)

盛嘉泽住的房子离学校不远, 许听夏圣诞节那晚去过一次,只是在客卧睡了一觉。

虽然小区略旧,房子面积远远比不上s市的大平层, 但也够用, 楼上风景也不错。

那会儿盛嘉泽刚下飞机回到住处, 打算洗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 换身衣服,稍作打扮一下再去和许听夏吃饭, 结果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敲门。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来了。”

一边往门口走, 一边系上浴袍腰带,胡乱用毛巾擦过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半湿的毛巾被他随意搭在脖子上。

知道他住处的只有方一鸣和许听夏, 这个点许听夏应该不会过来,他以为是方一鸣,开门的时候语气十分不耐:“什么事儿啊你?我一会儿出去呢没空——”

话音未落,他看见门外穿着白色羽绒服脸颊红扑扑的女孩,眼眶也红着,可怜得像只小兔子。

楼道里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盛嘉泽愣了两秒,才朝她伸出手, 捂住她冻红的脸颊, 柔声道:“怎么了?”

小姑娘望着他,眼神中满是他看不懂的悲伤和倔强, 时间也仿佛过得很慢很慢, 在空旷的楼道里几乎静止。

直到她抽噎着抬起手, 费力却坚定地攥住他脖子旁边的衣领。

男人猝不及防, 浴袍领子就这么被她掀开, 毛巾也掉落在地, 露出左肩蔓延到胸口的一片狭长的疤痕。

数不清缝了多少针,胸口还有似乎是弹孔的痕迹。

许听夏紧抿的唇不禁发抖。

当初他千里迢迢过来找她,说什么休假,什么被单位停职,虽然她后来知道那通通是假的,可却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疤。

她眼眶瞬间就湿了,泣不成声。

盛嘉泽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唇线抿得笔直,目光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想把领口拉起来,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抱住腰身,用了很大的力气,勒得他有些疼。

她毛茸茸脑袋还夹着从室外带来的冰冷气息,贴在他温热的胸口,眼泪和他身上未干的水汽交融在一起,而他的浴袍就这么松垮垮地挂着,画面说不出的香艳。

但此刻谁都感觉不到一点暧昧。

“是那次受的伤吗?”她哽咽着问,声音闷在他胸口。

心脏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被她的眼泪和呼吸熨得滚烫并加速,他没法再瞒,点了下头:“嗯。”

许听夏哭得一抽一抽,试图用手捂住那块疤,却发现太大了,根本捂不住:“是不是很疼?”

“疼,快要疼死了。”他嗓音压得很低,试图表现得满不在乎,却没法像平时那么轻松自如,搂着她背的双手也似乎不知道该往哪放,从未有过的局促。

是快要死了。

以前他从来没那么惜命过。

从进部队的那一刻起,他就有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以前他总觉得就算死了,也是死而无憾。

可半年前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果就那么死了,他还有好大的遗憾。

或许也是那股信念支撑着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这个世界,去面对他喜欢的女孩。

许听夏好不容易平静一些,被他领进门,坐在沙发上攥着他递来的纸巾,吸了吸鼻子,“我收到你写的遗书了。”

“……嗯。”盛嘉泽稍愣了下,随即轻笑,“还以为寄不到你手里呢。”

许听夏红着眼睛望向他。

“那会儿我们躲在山里,荒无人烟的,只有一个旧邮筒,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人来收信呢。”盛嘉泽给她倒了杯温水。

许听夏接过杯子,看着里面干净澄清的液体,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只写了这一封吗?”

“嗯。”盛嘉泽勾了勾唇,点头,“时间有限。”

在那么艰苦的条件和有限的时间里,他选择写给她。

许听夏忍不住鼻头一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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