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27节(2 / 2)
微黄的烛光映着他沉静的眉骨,莫名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滋味……
东城季家祖宅,季初这夜也做了一个噩梦,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呼吸不上来。可能是今日遇到了沈听松,于是季初就梦到了上辈子潞州城破那日,她披着大红色的嫁衣,在一片混乱哭嚎中同沈听松携手而逃。
眼看他们就要坐上马背逃出城去,一支冷箭斜空射出,正穿过她的心口。她不停地吐血,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砍在沈听松后背的那刀,以及向来云淡风轻的男子大变的脸色……
沉浸在身死的伤痛中,季初几乎蜷缩成一只虾米,原本盖在身上的锦被也被扔到了一旁。
季家祖宅人少,季初又住进了宽敞无比的正院里面,外间仅有一个双青陪着睡在榻上,可双青从来就是心大的那个人,两个贴身婢女中她不如单红细心不时会醒来到内室看一看。
双青睡的很沉,内室季初弄出的那点儿动静一点都不知道,否则她就该马上将娘子从噩梦中唤醒。
然而,季初没有人唤醒也自己醒来了,因为她仿佛听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低泣声,就萦绕在她的床榻附近。
用细滑的袖子擦拭了脸上的汗珠,季初掀开一角鹅黄色的床帐,静悄悄地探出一颗脑袋,往床榻外面,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这哭声,总不是双青夜里被惊到做了噩梦吧,她可从来都是吃好睡好凡事不扰。
一眼望去,季初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杏眸瞪得大大的,鹅黄色的床帐外面,就在她的脚踏上,赫然蹲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低泣声就是这团黑影传出来的!季初骇的立刻就要开口唤婢女和婆子进来,然而眼睛扫过那黑影披散的长发中熟悉的狰狞伤疤,她直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前些日子在平京城的时候,她曾经数次用细白的药粉将那道伤疤遮起来,也曾数次用清水擦拭那伤疤……这黑影居然是聂衡之!
他居然三更半夜地闯入她季家闯到她的寝室来!季初动了真怒,聂衡之怎么能做出如此无耻的小人行径,亏她白日还以为他没有再做纠缠还算明理。
她气冲冲地光脚就下了床榻,就连衣衫都没披,两步走到聂衡之的面前,冷笑,“聂侯爷,你深夜闯入我的寝室,可有说法?否则别怪我将你送进大牢,即便潞州城官吏不敢治你,你一个登徒子的恶名是逃脱不了的!”
蹲成一大团的黑影被季初狠狠斥责没有吭声,只是一颤一颤地在动。
他不开口季初的怒火烧的更盛了,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聂衡之,你堂堂定北侯能不能要些脸面,现在立刻滚出去我还能当做是无事发生,否则闹将出来你我都将沦为笑柄,活在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中。”
季初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硬邦邦地咯得人手疼,然而接下来一点湿润滚烫落在季初的手背上,她迟疑地不动了。慢慢地松开男子的手臂,她拨开了聂衡之垂下来的长发,一双湿漉漉泛红的凤眸眼泪汪汪地盯着她。
季初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这不对劲,聂衡之这副模样太不对劲了。
她光着脚急忙点燃了一盏蜡烛,屋中有了光线,这才看清楚黑影的姿态与神色。高大的男子像是刚沐浴过,散落的发尾还带着湿气,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简薄的黑锦寝衣,蹲下来的时候露出一截泛青的脚踝。
季初居高临下地望过去,高大的男子一颤一颤地还在哭泣,尤其是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后,将脑袋也垂进了腿弯,整个人弯曲地缩成一团。
这也许不是聂衡之,聂衡之自负又张扬,倨傲不已的态度时常令人难以接受。怎么可能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季初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还是那团颤动的黑影还是那双偷摸摸看她委屈巴巴的凤眸……
“起来,不要蹲在我的床前。”季初脑中像是一团乱麻在绕来绕去,她不明白聂衡之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可眼下必须要将他弄回去,深夜跑到她的房间一旦传出去,足够让她心烦意乱。
她的语气很冷漠,整个人还透着一股难以启齿的烦躁。黑影颤动的幅度又大了一些。
无奈,她只好放轻放柔了语气,主动伸手扶他起来,“地上冷,蹲在那里你看脚都青了。”
这一次,男子顺利地起了身,坐在凳子上,可还是低着头不太敢看她。
“你是病了?”季初只能猜到这个可能,也许是聂衡之用了一些不适当的药导致他失了神智。
垂着的脑袋摇了摇,季初蹙眉又问,语气温和,“那侯爷深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人又不动了,原本季初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红通通含着泪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慢吞吞开口,“杀了袁兴,季初要开心的。”
可事实上却是季初根本就没怎么搭理他,还对他说以后不要见面了。
凤眸中涌出的泪水又多了些,划过他艳丽冰冷的脸,诡异地给人一种惹怜的感觉。
季初愕然,白嫩的肌肤在烛光下多了几分僵硬,她沉默了片刻试探着扯开了一个笑容,“我很开心。”
刹那间泪水止住了,可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季初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到他的脑袋上,僵硬地动了动,“侯爷做的真棒,我十分感激侯爷。”
话刚落下,男子脸上的阴霾散尽,咧着嘴灿烂笑起来,脑袋还在她的手心拱了拱。
“我开心了,侯爷回去吧,夜深了我要休息了。”强忍着心下的怪异,季初哄他离开,见他听话地点头她长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没松完,失去神智的聂衡之又直勾勾地盯上了桌上的一盘糕点……
第四十章
盯完糕点又眼巴巴地看向季初, 烛光下,季初能看到他眼底的渴望有多么浓。
她微微俯下身,将他散乱的黑发给拨到身后, 用一条发带束住, 将糕点推到他面前,“若是饿了就吃吧,吃完了再回去。”
聂衡之咽了咽口水, 得到她的许可后, 大口大口地吃起点心来, 吃的间隙还不忘偷偷看近在咫尺的女子一眼。
像是唯恐惹了她生气。
季初还没有冷漠到连一盘糕点都不舍得的地步, 她虽然不明白聂衡之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但这个模样的他说实话她无法拿出苛责的态度。
还是尽快将他送回去为好,他的那些心腹发现他的异状应该会给他请大夫。或者说……季初突然在他吃糕点的时候凑近在他的身上嗅了一下, 聂衡之身体僵着不敢动, 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发亮地看着她。
很多药的气味?季初还没闻个清楚就感觉到一只泛凉的大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上面可能还沾着些糕点的碎屑, 她抬头看他,聂衡之带着些泪痕的脸慢慢地红了,眼神居然还有些闪躲。
“这里有个小梨涡,怎么不见了?”他咬字特别的清晰, 比清醒的时候慢了许多。
季初看了他两眼, 淡定地拂去脸颊的点心碎,低声告诫他, “在这里坐着不要动, 乖乖吃你的点心。”
聂衡之眼巴巴地坐在那里看着她走出去, 突然觉得点心也不香甜了。比起吃点心, 其实他更喜欢女子待在他身边。
季初走到了外间,瞥了一眼长塌上,婢女拥着被子睡的沉沉,也没叫醒她,顾自拎走了铜炉上冒着热气的茶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