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等到失去才悔过(周渡视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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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周家唯一的儿子出生了。

周爸来回踱步,一抬头,看到墙上一句话——

佛不渡人,人人自渡。

于是就这么草率的敲定了儿子的名字——周渡。

周渡是周家的独子,全家人都宠着他。

再加上,他相貌好看,四五岁的时候就常听到村里大姨大姑夸赞:

“这谁家的小姑娘呢,长得这么俊。”

“我是男孩子!”

他嘴一撇,委屈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长大一些,有人再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他就挥拳给人一电炮。

小周渡和村里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混在一起,啥啥惹人嫌的事情都干,没两年就成了村里人人讨厌的小霸王。

第一次遇见宋弦月那一年,他十六岁。

周渡发育得快,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

隔着铁门,他看着那张怯生生的小脸,想到老妈说要把这妞嫁给他当老婆,突然觉得很好笑。

这就好比,带来一只小奶猫,给家里那只大黄公猫配种,她一见了他就吓得炸毛,哪里还能给他生娃娃。

一样的道理嘛。

但他也没临阵脱逃,大摇大摆进了她的屋子,故意说那些话逗她玩。

看到小猫咪被他气得脸红的模样,他很惬意。

有次在河边摸鱼,他的死党王楠问:“你真的要和那妞儿定亲?”

“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呢。”

他漫不经心的,弯腰将手探进透明的清澈河流中。

黑色小鱼儿迅速扭动身子,逃到一块大石头缝底下。

“她长得什么样?”

周渡认真的想了想。“看起来,挺乖的。”

他对自己的婚姻从来没有过打算,只要她不影响自己在外头玩,那怎么都好说。

周妈对这件事比她儿子还上心,赶着宋弦月和周渡一起出门,每天每天,他到哪儿去身后都得带着这么一个小尾巴。

有时候,这家伙跟在身后,他行动也不方便。

周妈很狡猾,回来后问宋弦月:“哥哥今天都去哪了?有没有做坏事呀?”

他在一旁闲闲的笑着,眼里闪烁着威慑之意。

她见了,吓得只好说:“去,去了赵大娘家逗猫。”

“还去哪了?”

“去赌…读书了。”

“哦。”

周妈对自己安插在儿子身边的眼睛很是很满意,塞给她一些零花钱。

“以后帮我监督周渡,他要是敢去赌社,或者奇奇怪怪的地方,你就告诉我。”

“好。”

他很是无奈。

整天和那群朋友混在一块,除了打牌,就是网吧,现在都被他妈限制了。

他看了眼身后的小尾巴,突然就起了坏心思,故意指使她去买这买那,有时她跑到烟店买完烟刚回来,他就立刻让她去买面皮。

总之,她莫名其妙成了他身边一个跑腿的小妹。

时间久了,他身边那些朋友也都使唤她做这做那。

有一回宋弦月跟着他们在网吧里,有个男生叫她过去点烟,她按了半天都不起火,很是懊恼。

周围的人都嘲笑她。

周渡脸上表情不是很好,夺去了她手里的火机,扔给他哥们儿:“别欺负人噢,好歹她也是我媳妇。”

大家噤了声。这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承认这件事。

不然他们还以为,周渡根本没把她这么个人放在心上。

周渡拽她的衣领,把人拉近自己,将自己的火机递给她,叼着烟说:“宋弦月,帮个忙。”

宋弦月楞楞的把火举到他跟前。

他很满意,对她笑了。

那笑容勾心摄魄,美艳绝伦。

周渡还挺喜欢这个小东西的,最顺心的一点是——她可以帮他跟他妈打太极。

他的态度起了变化,是在高二下。

那会儿六班有个女生对他很殷勤,每天放学都在那儿等着,起初他实在不爱搭理,时间久了,也耐不住她的厚脸皮,就把联系方式给她。

从王楠口中,他得知她名字叫潘丽丽,是六班班花。

“那妞儿漂亮吧?”

他点点头,并不否认。

——就是太瘦了点。

周渡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潘丽丽。

两人一起上下学,她是个很前卫的女孩,经常在校服上涂涂画画,裤脚挽起来,梳双马尾,用好多个五颜六色的发夹。

跟潘丽丽在一起的时候,周渡经常被她的奇思妙想逗乐。

他自认是个乡野粗人,长这么大没和女人走得近过。

潘丽丽给他带来很多新鲜,很多快乐。

于是他认定,今后他会娶她。

而不是宋弦月。

他和妈妈试探性地提起过,要是有天他处对象了,宋弦月怎么办?

周妈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说:“弦月是个好孩子,你最好对她负责一辈子。”

周渡很懊恼。

他又没跟她做过什么,这责任是打哪儿来的。

后来,他在母亲干涉下还是和潘丽丽分了手。

他听说母亲找上了他们家,义正言辞地说,周渡已经有了婚配,叫她以后不要再纠缠下去。

潘丽丽自然是又哭又闹,但是潘家也很恼火,还因为这事搬了家,再也不让女儿和周家来往。

周渡不死心,去找过她几次,潘丽丽看起来面容憔悴,对他骂了好些难听的话,他都受着了,最后她哭喊着说:“你为什么骗我感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门关上,后来他没再见到她。

那阵子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每天他都窝在房间里,抽烟喝酒,有时候看到宋弦月,鬼鬼祟祟地跑来他家,周渡就出言讽刺她几句。

看到她脸上受伤的表情,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好过,反而更难受了。

“你别抽了。”

她总是用那种既心疼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走近了把他嘴里的烟抢走。

“对身体不好。”

“我们还没过门呢,你就当起我媳妇来了?”

他似笑非笑地说。

他在村里遇到宋弦月,准会缠磨她,惹她不高兴,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周渡就笑,笑得很是张扬。

和潘丽丽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听着她滔滔不绝,在宋弦月这里,就是完全相反。

周渡本想着趁她愧疚这个机会,欺负欺负她。

谁料,他每次说,叫她做这做那,她准不会反抗。

他和那群狐朋狗友聚会,扯着她掺和进去,宋弦月就在一边给他们刷刷酱料,倒啤酒,看着他和村里那些姑娘说说笑笑。

有时候,他看向她,她就故意扭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失落,然后整理好表情,再抬起头来时已是笑容可掬。

周渡灌了一口酒,心里很不舒服。

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每次,他欺负她,比欺负任何人都凶,他见她眼泪巴巴的模样,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些快意——

他尝试多次,但是并没有。

渐渐的,他也越来越放肆。

那天,宋弦月忸忸怩怩地跟他说,要他去她家玉米地里帮个忙。

最近暴雨天气多,很多玉米都翻倒了,栽进泥巴,需要处理。

周渡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跟着她后面穿梭在冲天高的绿色庄稼里,不动声色地望着几步远的那窈窕的背影。

这几年,宋弦月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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