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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准备的一些小衣服之类苏凌然更是看了又看,衣物都用的最柔软的料子,请的最好的绣娘,就这样苏凌然还不太满意,说这个太厚那个太薄,最后那个不好看。

苏凌然那时候青涩,没那么稳重,还是个毛头小子,往往是抽空就往家里跑。

午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也要去,看一眼就要走,连衣服也顾不得换,所以就常常可以看见穿着战甲的小将军在夫人旁边,摆弄着一堆小孩子的玩意。

连苏夫人有时候都哭笑不得,钟叔则是常常担心,担心苏凌然教养出一个混世魔王,他看多了上京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信奉的是严父出孝子,

虽然说有些逾越,但钟叔有时候会想,如果林乱自小就在苏凌然身边长大,也说不定林乱会养成什么骄横的性子。

而林乱虽然没什么坏心眼,但他来了不过几日,就已经开始现了原形,虽然这里没有周烟让他有些恹恹,但这里也没有碎衣日日逮住他早起,也没人要他去学院。

他什么都不用做,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周烟不在这一点,简直是完美。

林乱刚醒不久,还想躺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有人敲了两下门。

声音不卑不亢,只是淡淡陈述道。

小主子,该起了。

林乱抱着被子不肯应声,装作自己没有醒。

这些日子还没人叫他早早起来过,他知道,他不想起,就没人会硬是让他起来。

外面的人很耐心,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敲了三下,没有等到回应,又道。

小主子,将军吩咐了,不能让您日上三竿才起。

那人低下眉眼,将军这是要让小主子继承苏家,真正的继承,不光那些金银财物,庄子园子,还包括那支守着边塞的虎狼之军。

苏凌然想了一夜,姜子瀚大势已成,现如今朝上所有重要的折子都要送到他那里过一遍,他明目张胆的插手政事,就差个摄政王的名头了。

除非苏凌然反了,否则就绕不开姜子瀚,就算是没有姜子瀚,世事无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乱世,那有什么一世安稳。

人心难测,苏凌然思虑许久,还是要让林乱自己手握权柄,让别人动不得才是上上策。

他正当盛年,虽然这些年身上留了许多暗伤,时常有些小病痛,但再活个十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几年,足够他将该教的教给林乱了。

第93章 林家幼子

林乱向来有些畏惧苏凌然, 听说了是苏凌然的吩咐,有点犹豫不决的抱着被子往床里头滚了滚。

外头那人是个练家子,早就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也不急,只道。

小主子, 您不想起,小的也不能逼您,但将军吩咐的小的没办好, 只能亲自向将军负荆请罪了。

威胁!这是威胁!

林乱气鼓鼓的坐了起来, 抱着的被子也丢了, 自己生气了一会儿,最后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等等,我起了, 别去。

外面的人露出一个笑来。

那我让人给您把衣裳送进去。

*

林乱用了早膳, 只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 就被人请到了苏凌然的书房。

苏凌然正处理公务,他放轻手脚走进去,刚站定,苏凌然就抬了头,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起身走到林乱旁边, 给他倒了杯茶。

坐下喝点水, 对你有好处。

林乱闻言就坐下来, 抿了一口茶,只润了润唇,他不爱喝茶,爱喝甜的蜂蜜水。

但若是吃糕点,他是很愿意喝的,尤其是那些略显甜腻的点心,咬一口,喝口茶,唇齿间都是香甜的。

林乱想着就有些饿,抬头看苏凌然,他一惯在苏凌然面前有点拘束,林乱不惧生人,但他在苏凌然面前哭过,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还是那次碎衣带他走,到了半路被苏凌然拦下,碎衣功夫好,自己单枪匹马突重围,他跟不上碎衣,只能跟着苏凌然回家。

他哭哭啼啼的闹脾气,摔了好多东西。

但是来了之后没人提过那件事,林乱就也当做没发生过,平日还好,总也见不到,但现在碰见了正主,总感觉有些羞耻。

他抬了下头,又低下,看自己的袖子,有点紧张。

苏凌然看出来林乱不太自在,但他当做不知道,轻轻摸了摸林乱的头。

林乱抬眼,苏凌然站着,他坐着,正好看见苏凌然的腰带,他盯着面前的腰带,闻到了淡淡的松木味道,莫名其妙就放松了些。

在那里,这些日子过得还习惯吗?

林乱知道苏凌然说的是姜子瀚那里,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过四五天而已。

他想起来自己那只小狗,伸手捉了苏凌然的袖子。

什么都很好,就是我在那里要了一只小狗,这次走的着急,没有带。

苏凌然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很想要那只小狗吗?

林乱清脆的嗯了一声,为了增加说服力还使劲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苏凌然都会给他。

那好,你要养那只狗,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从今日起就跟着无字营一起训练。

苏凌然账下,那些十几岁的小少年都削减了脑袋想要进无字营,他们的地位很尴尬,跟着军队里吃饭,也跟着一起训练,但年纪小,上不了战场,只能干些杂活。

无字营里都是这些少年里头选□□的孩子,专门请了最好的师傅教他们武艺,还有先生教读书,不过讲的不是四书五经 ,全是兵书。

他们是被当做战将来培养的,之所以叫无字营,是因为这个营根本就没有在朝廷那里挂名。

最开始没有这个说法,但确实有不少像叶谈,君须惜那样实在没了活路被父母送来军营的孩子。

那些孩子大多还不到能登记的年龄,朝廷不发军饷,苏凌然用自己的俸禄来养着他们,相当于是雇个小工,给他们口饭吃。

后来人数增多,大了的大多留了下来上了战场。

渐渐地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制度,出现了无字营。

里面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要那些二十岁之下表现最好的才能进去,最好还要识字儿。

林乱好一会儿没说话。

苏凌然也耐心,不催他,只蹲了下来,与林乱平视,好生同他讲道理。

若是表现好,你还可以向我提出旁的要求来,你没有别的想要的吗?有的话就自己去挣。

林乱心动了,视线从苏凌然的袖子上移开。

苏凌然的样貌很清隽,但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确实那有些冷冽的沉静气质,像一副简单的泼墨山水画,谁也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好的坏的,才能这样,内敛、沉静。

像林间生长了千百年的古木。

见到它的人只感叹它的美丽雄伟与高大,而无人知道,它的根系在地下覆盖了整个浩瀚林海。

他的头发散落在衣袍上,林乱伸手抓住了一缕,笑了起来。

我有想要的东西,很多。

苏凌然温柔了眉眼,侧了侧脸,任由林乱玩着他的头发。

很好,明日起你就跟着我去军营里,吃住头两个月还在苏府,两个月之后跟着无字营一起。

行,那我也得带着我的喵喵。

林乱见苏凌然不解,又补了一句。

就是那只小狗。

他刚得了没几天,很稀罕那只小狗。

你可以带着它,但你要自己管好它。

成交。

林乱很兴奋,临睡前跟丫鬟说了好几次,要记得早早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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