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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奥曼依旧是那样温和。

我知道他在那里,并且非常快乐,这就足够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男人突然出言打断了这沉默。

我跟你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我接受不了自己从在意的人生活完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得留下点什么,哪怕是负面的哪一种。

德奥曼摇头失笑。

菲奥娜知道的话会教训你的。

男人耸了耸肩。

来谈点别的吧,这次你想打开大门多久?

不会太久,深渊终究是深渊,就算我用最严厉的律令约束,它的本质并不会因此改变,先让它们去加伊森林吞噬些新鲜血肉吧,等我休整一下,就让一切回归正轨。

哦,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菲奥娜,她担心魔气侵蚀人类,担心魔物胡乱伤人,你知道,她总是这样。

如实告诉她吧,世上无尽善尽美之事,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然后呢?你现在的水平,关闭大门的话,还需要沉睡吗?应该不需要了吧。

德奥曼笑了一下。

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你们对我期望太过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

男人皱了皱眉。

不能不关门吗?我受累多约束一下手下好了,不要误会,你总沉睡着也没什么意思,其实我是没什么,就是艾莫罗德好像很在意。

我知道的。

德奥曼还是十分温和,像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他总是如此包容。

你也知道的,深渊有名号的大魔物不是每一个都像你这样,他们受制于比他们更强大的武力,表面上臣服,实际上还是忠于**的,多年前的教训已经足够让我们警醒了。

你总是有理由,那就不管他们,反正以前也是这样不是吗?

德奥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如果世上的恶有十分,我把分都束缚在这里,那我就可以让他看见的都是美好了。

不,你错了,艾莫罗德在深渊,菲奥娜也在深渊,即使这里有分的恶,但是我把它们都拦住了,所以他们看见的也都是好的,而你的小夜莺呢?

他心直口快道。

万一他倒霉一点,遇到的全是恶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更糟的是,你离他万里之遥,连抱抱他都做不到。

他狡猾的接着道。

这连万里之遥都不如,至少万里之遥你可以花时间飞过去,但是门可不是能随便开的。

德奥曼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诡辩。

我是说认真的,德奥曼。

男人正色起来。

小夜莺过得不错,但是以后我就说不准了,他的母亲又怀孕了,现在说不定已经生产了,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

德奥曼就蹙了蹙眉。

男人也不管其他,起身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

我去跟艾莫罗德玩一会儿,然后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他一直不是个什么好人,应该说他连人都不是,他是从一只名不经传的魔物,在深渊凭一条性命厮杀到雄据一方的大魔物,直到遇到菲奥娜,他才被驯化,学会了收起獠牙,学会了温柔对待别人。

他这辈子有的东西不多,爱人菲奥娜,一个孩子,朋友只有德奥曼一个。

对于这个朋友他很珍惜,也愿意为他花费精力与时间。

他已经改变了很多。

但早年的经历始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比如,他从不肯去相信人性之删,他只往最恶劣的方向去猜测,于是当他发现小夜莺的母亲有了新的孩子,他就毫不犹豫的在那个婴孩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出于习惯,他做的很谨慎,就算是德奥曼亲自去也发现不了蛛丝马迹,缺点就是起效会缓慢一些。

但是圣水也对此毫无作用,经过一段时间后那孩子就会虚弱的死去。

他做完这些,本来不想多事,但是德奥曼实在是让他有些生气,于是就丢出去刺激刺激德奥曼。

一时痛快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德奥曼关注太多的话,说不定就会露馅。

而他不知道的是,碧翠丝就像只母兽,她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方式绝不是克洛西老祖母那样溺爱。

某种方面上来说,碧翠丝担任父亲一方面的角色要多一些,她是那只会把小鹰推下悬崖的雄鹰,她是会把孩子赶出去逼迫他捕猎的猎豹。

她毫不犹豫的派艾利尔去往深渊。

在她看来,作为兄长,没有比艾利尔更适合的对象了。

第142章 西幻小番外,可跳【修】

艾莫罗德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

那甚至称不上一个家, 只是森林边上一个小木屋,是平时猎人进山时短暂休憩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废弃了,门前的石头台阶上全是青苔, 白天的时候甚至能从屋子里看见从屋顶上漏下来的阳光。

德奥曼简单的修理过,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现在那里勉强能住人, 至少晚上待在屋子里不会感觉到山间的夜风。

他们守在那里,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当时带出来的一些食物只剩一点给小孩子的松软糕点, 艾莫罗德不得不出去找些吃的。

他精神紧绷, 绕了好久的路,才跟着一个农夫到了集市上。

矜贵的小少爷第一次看见那么泥泞的路, 在几个鸡笼还有青菜的摊子之间不知所措, 鸡屎味混着新鲜泥土的味道弥漫在鼻间。

在热情的摊贩推销下, 艾莫罗德拿了一堆可能这辈子用不上的玩意儿。

他穿的像个小少爷,精明的摊贩都知道找他下手, 狮子大开口的要价。

艾莫罗德面容窘迫,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当身上只剩两个银币的时候, 他才学会结结巴巴的拒绝。

艾莫罗德非常懊恼, 那是他仅有的钱, 他最终用剩下的那些钱, 在一家私人的面包房买了几个松软的面包, 加上一些牛奶。

面包房的女主人好心的告诉他,集市上有许多骗子,委婉的表示,那些东西价值不足一个银币。

艾莫罗德紧紧咬着下唇,告诉自己,这微不足道。

这在以前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现在是艾莫罗德的全部,还是全家人全部。

艾莫罗德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非常茫然,慌乱,而唯一的大人菲奥娜却病倒了,他自觉的挑起了担子,精神紧绷,硬着头皮去接触自己陌生的时候跟事。

他干净的衣服沾上了泥巴,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人涌到他面前,手指上长着硬茧,指甲缝里都是泥土,一开口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挣着要宰这只肥羊。

买食物时还有拎着篮子的大妈插到队伍前面挤开他,抢着去买那些廉价新鲜的食物,他的修养让他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能有些委屈的退让。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排队?

他还是太年幼,在此之前,最难过的事情也不过是父亲不是最爱自己。

艾莫罗德回去之前丢掉了那些东西,那些没有用的,不值一钱的玩意,和着他无用的自尊。

艾莫罗德浪费了太多时间,回去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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