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 / 2)
微弱的黑絮已经羽化抽丝,凡人的眼睛很难识别,好在介泽目力过人,硬是灭了这残存的邪祟。还有些,再找找
黑丝或是藏在同色的袖袍间,或是随着介泽的动作隐匿在他周身,介泽还要提防不能触及这邪祟,因此最后的清理也异常艰难。
终于,经过介泽的再三确认,七丑珠内豢养的这波多出来的邪灵算是减少了。七丑珠与宿主之间又回到了那个相互牵制和谐共生的状态。
一向清凉无汗的介泽出来一身黏不拉叽的汗,不过此时也顾不了这些了,介泽把刀一扔,脱力倒在地上。
画地为牢的束缚终于去了,后恒得以走近,他俯身正欲抱着介泽离开,介泽碍于自己一身汗,忙阻止他: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瘫一会儿就好了。
后恒陪他呆着,为他拨开粘在脸上的一缕发丝,一缕朦朦胧胧的黑丝不知道从哪里缓缓飘了出来,在距离介泽很近的地方飘荡。
不能吹开。不能动作。
后恒见识过这东西的飘忽不定,吹开反而可能引来,要是离开更是会招来。君弄呢?君弄正无辜地躺在一丈远的地方。
好远。
怎么了?介泽费力地睁开眼眸,看到后恒仿佛在找什么。
大人,那黑絮沾到身上会有什么后果?后恒小心地说话,似乎这样就能不惊动那邪灵。
触及肌肤,生恶疽黑斑,很丑。介泽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哼声:这还算好点,要是凡人沾染了,活不过十二时辰,当然,我要是沾上恶疽这玩意儿,宁愿活不过十二时辰。
这样啊。
黑丝慢慢地准确无误地飘向介泽的侧脸,后恒小心翼翼地伸手护住介泽的侧脸,任那黑丝沾上自己的手背。邪灵沾到后恒手背,迅速消失,没有留下一丝难看的痕迹。
也就是说,等待后恒的便是第二种结果。
介泽半睡半醒间感到后恒抚上了自己的侧脸,然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饼预警!!下章!!!
☆、感慕缠怀
介泽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荚香,周身软和暖意融融,他翻了个身,估摸着
我这是在哪?
介泽诈尸一样坐起来,身上的锦衾从身上滑落,他低头看了看,匆忙拿锦衾把自己裹好。介泽有些茫然地回想了一下:手刃邪灵时自己为了省事儿,沐浴后干脆什么也没穿直接披上了一件宽厚的法袍。
后来,后恒很可能带自己回屋。后恒在换下厚重的法袍时看到满身汗液的自己,便顺便给自己洗了个澡?
不可能吧。
介泽刚刚想完,身上的皂荚香便抗议似的越发浓郁。
好吧,我承认。介泽看到身边整整齐齐叠好的衣物,抓过来穿好。他整理好层层衣衽,忽然想到后恒难道不应该在旁边守着我吗?
介泽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当时后恒好像问过自己邪灵沾身的后果!莫非那时他已经沾上了?
或许因为有起死回生的秘诀,介泽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感触,一时间漫上心头的是对后恒的心疼。谁允许他擅自做主轻视性命的?
介泽心血上涌,堵得心里发慌,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暗室,心中一沉。
果然,又不听话,已经凉了。
介泽行至榻边没有感觉到一丝活着的迹象,他俯身捧起后恒的手,冰凉的触感使他忽然警醒:死了的人便是这样,不会同我顶嘴了。
介泽很不合适宜开后恒的玩笑,得亏你遇到的是我,不然很难活这么大。这次,介泽没有走繁琐的仪式,他直接扣着后恒的手心放在自己心门,默念道:吾以阁主之名,损十载阳寿,赐昭回之光,下饰生魂,渡化亡灵。
七丑珠发出一阵死寂的白光,照亮了介泽的脸庞,介泽到底是偏爱后恒的,他心疼地捧着后恒逐渐不再冰凉的手,笑骂道:你这家伙可得好好活着,分了我二十年寿命,未经允许不得离世。
寂静的暗室里,介泽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人接他的话茬,介泽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独自生活的那些年岁。他忽然有些同情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介泽的声音独自回荡在暗室里,还有两年,后恒就要弱冠了,也就是说,后恒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自己虚度了。
我后悔了怎么办?介泽握着后恒的手,忽然就不想放开了。这手欣长而骨节分明,因为长时间的习剑覆了一层薄茧。
介泽摩裟着这薄茧,翻转手心,忽然瞧见了手心里微乎其微的一抹黑色。是邪灵具化物。
这东西要是一直留在这,后恒是永远不能真正恢复如初的。还得将其引出然后才能除去后恒体内稽留的邪气。
介泽备好君弄,一只手轻轻托住后恒的手,低语道:宵小邪灵速速化形伏诛。后恒手心的痕迹化为一缕针尖似的黑线腾空而起。
君弄直截了当地割过这道黑线,黑线无动于衷。
介泽刀锋狠厉,再次割过这顽固的黑线,黑线还是无动于衷。
寄生过的邪灵格外刁钻,除非将其再引到活人身上,否则无法抹灭。介泽垂眸思虑片刻,引来了那微小的黑线。
黑线在面前沉浮,介泽一言不发地单手拢起青丝露出左耳来,另一手护送着这丝邪灵穿耳而过。这丝漏掉的邪灵在介泽左耳凝成了芝麻大小的一点,安安分分地留了下来,也对,没有什么宿主是比丑阁阁主更诱人的了。
介泽丝毫没有为自己找到这样隐蔽的藏匿之所骄傲,他静静地整好青丝,将后恒抱起。
这或许是介泽最生气的一次,向来温文尔雅的他抱着人一脚踹开暗室的门,将后恒带到自己的睡榻上。长而轻的红纱幔随风而动,介泽守着后恒,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守着,等他醒来。
后恒在一片混沌里醒来,指尖微微蜷了一下,鸦睫微启,涣散的瞳孔有了焦距,视野逐渐恢复清明。
介泽躺在旁边侧身支颐看他,约摸着他听觉恢复,神志清醒了,不带任何感情道:是我没有好好待你,让你活的屈辱,死得随便。你待在这小小的明城和我虚度光阴,实在憋屈的很,今日收拾收拾东西令谋高就吧。
后恒感官还是有些滞,愣愣地看着介泽。
我是不是应该再说一遍。介泽认真的想。
就在他酝酿感情准备再来一遍时。
后恒迟钝的大脑把这句话反复推敲了半天,发现介泽这是要赶自己走,原本发白的脸色越发煞白,他想挣扎着起身也只是徒然,只能仰面放空眸子,盯这眼前张扬的红色床幔,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偏执:我就要一辈子在这明城和你虚度光阴,随你怎么赶我也不走了,你实在看我不顺心就杀了我,怪你当初不该救我。
介泽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既然舍不得走,那为什么这么不惜命,好,是我救的你,那你的死征求过我同意没,我让你死了吗,我告诉过你凡人不能碰,会死会死,你非但碰了还瞒着我,你以为你命够硬能抵得过积攒千年的恶疽?
后恒覆住介泽的手,喃喃:我本也是不详的弃子。
介泽怒斥:你命运多舛就自己作践自己?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我还给你改什么命格,再怎么改都被你活得废了,滚吧,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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