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 第5节(1 / 2)
“小姐,您看秋月这张烂嘴,骂奴婢又是老鼠,又是死猪的,实在太过分。”春花咬牙切齿地说道。
温庭姝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微笑安抚道:“好了,不必生气,待会儿我好好说一下她,让她给你道歉。”
春花闻言这才气消。
吃过早点之后,春花即伺候温庭姝梳妆。秋月回屋补眠,但不敢过于放肆,眯了小片刻,便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院子在府中到处逛了一圈,算着时间回到萃雅楼,温庭姝已经梳好了头,着装完毕,只见她乌云压鬓,斜簪着翠翘,穿着月白色对襟夹袄,外穿月白色绣兰草褙子,系一条淡绿色百褶裙,脸上薄施水粉,轻染胭脂,端得清新脱俗,温婉动人。
温庭姝让春花领着粗使丫鬟打扫阁楼,随后带着秋月一同去给方夫人请安。
出了阁楼,见四下无人,秋月才说道:“小姐,奴婢方才出来打探了一番,昨夜之事应该是瞒住了。”
“嗯。” 温庭姝微颔首,不疾不徐地说道:“待会儿给母亲请过安之后,你便去交代我做的事吧。屋里放着你爱吃的生煎包,你吃了再去。”
“是。”秋月一拍胸脯,坚定地说道:“小姐且放心,奴婢绝对将事情办好。”
温庭姝忍不住一笑,想到方才答应春花的事,便道:“方才你对春花说的那些话刻薄了些待会儿给她道个歉吧。”
秋月吐了吐舌头,想了片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好吧。”说着嘻嘻一笑,“不过,我是看在小姐的面上才给她道歉的。”
温庭姝掩唇一笑,忽然升起玩闹的心理,便打趣道:“多谢秋月姐姐肯看我的面子。”说完又给秋月福了福身子。
秋月没想到她家小姐也开起她的玩笑来了,这下可慌得连连后退,涨红着脸,双手使劲摆动,道:“使不得,小姐可折煞奴婢了。”
温庭姝端正了姿态,好笑道:“瞧你胆子,也不过和猫儿似的。”
秋月更加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头,嘿嘿一笑,“小姐说的极是。”
* * *
从方夫人那边请安归来,温庭姝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之后,便去了画室。秋月则听从温庭姝的嘱咐出去办事去了。
温庭姝的闺楼并列三间,居中那间作为厅堂,温庭姝的闺房靠里,另一间则作为温庭姝的画室和书房,画室与书房之间隔着碧纱橱。
温庭姝斜倚在窗旁,一手轻轻支着粉颐,低眸思索着事情。她的左侧摆当着花梨木书案,案上乱堆着书籍,诗笺,文房四宝,扇面等物,书案旁边又放着一画架,上面铺了宣纸,上面空白无物。
春花泡一壶香茗归来,将香茗放在书案上,嘴里抱怨道:“小姐,这秋月也不知道到哪里偷懒去了,人影也不见一个。”
“许是被我说了一顿,躲起来闷闷不乐去了。待她回来,她会跟你道歉的。”温庭姝没有告诉她秋月的真正去向,轻移莲步,走到画架前面坐下。
春花去后,温庭姝拿起细笔,根据脑海中的想象,在纸上缓缓勾勒起来。
前日她的闺友李秀英做了个梦,梦见神女,便想讲神女的模样描绘出来,知她擅长工笔画,便请她绘一幅画,温庭姝答应了。李秀英只将那神女的模样描绘了大概,为了绘这副神女图,温庭姝还专门去翻阅古籍关于神女的记载,比如《神女赋》《洛神赋》等。
温庭姝一直在画室待到了午时才离去,用完午膳之后,又去画室画了会儿,才回闺房午睡。
昨夜一宿未睡好,她十分犯困。
斜日照窗时,温庭姝仍旧芙蓉帐里酣睡,直到外头一阵砰声响起,她才惊醒过来。
却是秋月进屋时,不小心将椅子撞倒了。
温庭姝娇慵无力地推枕而起,冲着帘外轻声道:“可是秋月回来了?”
秋月正蹑手蹑脚地扶起凳子,听闻温庭姝的声音,便转进内室,一边将床帐掀起,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我知道宋公子将那姑娘藏在何处了。”
温庭姝眼眸凝了凝,却只是淡淡地问:“何处?”
“青花巷。”
* * *
这一日,温庭姝再次出了门,是去寻她的闺友李侍郎家的女儿李秀英。
温庭姝平日里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在阁楼里画画写作,便是焚香弹琴,或与秋月等人下棋,做绣活。
温庭姝有哥哥和妹妹,哥哥是同胞,妹妹是赵姨娘所生,只是他们两人都随父亲在京。哥哥温庭霄年二十三岁,孝文九年进士及第,授庶吉士,去岁娶妻柳氏。她那妹妹今年才八岁,温庭姝去岁进京见过她一次,生得倒是水灵灵的,就是过于活泼调皮了些,而且不爱读书。
早些年方夫人和温庭姝也随温世杰在京生活,只是方夫人水土不服,一天到晚总是生病,没办法,方夫人只能带着温庭姝回了老家居住,但后宅事务总是需要女人打理,赵姨娘是温世杰那边的,方夫人不是十分信任她,便让温世杰收了她房里的丫鬟春霞,抬她为姨娘,与赵姨娘在京一起打理后宅事务和侍候温世杰饮食起居。方夫人之所以选春霞,是因为她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精明能干,办事练达,更私心一点的是,春雯是个不孕的,做姑娘起就没来过癸水,所以不论如何,春霞都只能依傍于她。有春霞这眼线在,赵姨娘根本不敢掀起什么风浪。温世杰平日里都是一锅水端平,从不曾在外拈花惹草,只一心国事。因此这些年来,京中后宅安宁,并无龉龃之事发生。
温庭姝也更喜欢老家的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只是家中无姐妹兄弟,到底显得有些孤单。
她一个月大概会出门一次,都是直接乘着轿子去寻闺友,从不曾在外头逗留。
而最近这三日,她竟出了两次门。从闺友处归来,温庭姝还被秋月怂恿着上了街。自从发生了前夜的事后,温庭姝胆子竟大了许多。
可见人一旦迈出那一步,有些事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去做。
温庭姝从未青天白日的逛过街,坐在暖轿中,
听着外边吵嚷的人声,她心口不由砰砰直跳,不由轻掀轿帘,悄然地往外看去,市面热闹繁荣,街道两旁,商号林立,买卖兴旺,人烟稠密。
街道两旁柳树成荫,阳光漏下,风吹酒帘斜卷,令人只觉风光流丽,岁月美好。
温庭姝远远地瞧着秋月挎着篮子,手拿着纸包往她这边走来。
来到轿子前,秋月一掀帘子,钻进轿中,将手中纸板递给温庭姝,笑嘻嘻道:“小姐,你最爱吃的糖炒板栗。”
温庭姝瞥了眼她手上的竹篮子,上面蒙着块麻布,里面也不知装什么,“秋月,你买了什么,怎么去那么久?”
“小姐等一下便知。”秋月神秘一笑,道,“小姐,我们去青花巷看看吧。”
宋清的私宅就在青花巷。
昨日秋月在宋府守株待兔,竟真等到宋清自外头归来,没想到的是宋清没进门,又折返了回去,秋月一路悄悄地跟着宋清的马车,随后随着马车来到青花巷的一所宅子前,她藏在暗处本想找机会瞧一瞧里面的情形,看看宋清是不是来会情人的,岂料宋清很快便出来了。
无巧不成书,昨夜里那姑娘也跟着宋清袅袅娜娜地走出来,这下可证明了秋月的猜测。
通过两人间的对话,秋月得知宋清是忘拿了东西,那姑娘名叫雁儿,的的确确是宋清养在外头的姘头,说好听点嘛叫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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