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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安神香再没燃起过。

早上锦白来敲门,楼云睁开睡眼,觉得困倦无比。原因无他,失眠了而已。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平日里并没有学习这么久,昨日突然听一整日的课,用脑过度,所以睡不着了。

他彻夜闭眼,却毫无睡意。直到天方破白,困意才姗姗来迟。

没睡一会儿,锦白便来叫他了。

他强打着精神起身,头脑昏昏沉沉的,神思游离地抱着书走到书堂。

上午先生要抽查昨日让背的心法,楼云有些心不在焉,控制不住打个哈欠,被抓个正着。

你来背一下。白发尊者手上拿着书卷,点了点楼云桌子。楼云如梦初醒,起身后,脑子里却一团乱。

明明昨日特意温习过,此时半个字也不记得了。他耳根发热,白发尊者见状,心下了然,招招手淡淡道:

背不出,按规矩,便去书堂侧殿罚跪吧。

身侧的粉衣少女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楼云没什么话说,默默捡起书,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侧殿,面朝仙门历代掌门的雕像,跪了下去。

第36章

书堂的课上了一日, 楼云便跪了一日。

好在侧殿离书堂仅一门之隔, 先生讲课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落进了楼云耳朵里。

中午休息时, 萧亦然跑来递给他一个软垫, 楼云的膝盖这才从冰冷坚硬的地面,移到稍软的垫子上。

傍晚下课时,萧亦然走前递给他一瓶药膏。眼带关切道:这个是纪师兄给的,他有任务在身, 不能过来,让我替他给你。

楼云接过药膏道谢, 奇怪道:我不过刚跪了一日,怎么纪师兄就知道了?

萧亦然尴尬地笑笑, 道:其实不止纪师兄, 现在大半个景华仙门,应该都知道了。

楼云一愣, 萧亦然又道:

你快回去吧,不然待会儿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会跑来了。

哦楼云嘴唇紧抿,呆愣愣点头, 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不仅丢自己的脸,更重要的是, 还丢师尊的脸。

楼云心情沉到最低点, 萧亦然走后, 他试着起身。不料膝盖跪了一天,早已僵硬无比。此刻稍一动作,双脚仿佛都不是他的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尝试着站起来。用了很长时间,终于踉跄着起身,靠在一旁的墙上。

今日来听课的人已经走完了,书堂里空荡清冷,只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楼云缓了片刻,正欲走出书堂,门外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来,四处张望。

楼云,你怎么样了?锦白见他靠在墙上,眉头皱成一团,一脸担心道。

楼云朝他笑笑,摇摇头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锦白本想上前扶他,奈何人太小,楼云示意让他跟着就好。

两人慢慢走出书堂,锦白道:幸好鹤白那家伙聪明,又拔了一根白羽给我,这下回去就容易了。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那根白羽,晃了晃,白羽倾刻间变大。他站上去,对楼云道:来,快上来吧。

楼云心下一松,无比感谢鹤白有这样伟大的功能。

乘着白羽,两人眨眼间回到凌云峰。

用过晚饭,楼云痛定思痛,把今日所讲内容反复温习好几遍,又把整本书看了不少。

待他抬头时,灯花不知道剪了几遍,夜已深了。

锦白早已回去,楼云一个人站在祁朝房里,难得犹豫了很久。

他收起书本,默默走到床榻前看一会儿,叹口气,又转身离开房间。

再这样下去真不行,要是今晚也像昨天一样失眠,以后就都不用去听课了,实在没脸见人。

还是回自己屋里睡吧。

楼云心情郁郁,一路走回自己房里。膝盖痛着痛着,竟已有些习惯了。

他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白日里萧亦然给的药膏,撩开衣服,露出膝盖上一片青紫。

玉瓶上的盖子一打开,顿时一股清冽悠长的药香弥漫开来。纪师兄待他确实好,这么贵重的药膏,说给就给。

楼云在心里给纪清文加上十分,低头给自己上药。膝盖一碰就很疼,他垂眸冷冷看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那片青紫变得扎眼起来。

他胡乱抹两下,门外突然传来一点响动。

门也没锁,很轻易被推开。楼云闻声抬头,视线里晃进一片银白的身影。

师尊怎么会来?!

他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将腿往床榻上一缩,放下衣服挡住膝盖,慌忙将药膏塞进被子里。

祁朝站在门口,侧头看过来。一双狭长的眸子沉静幽深,楼云从头到尾没敢抬头跟他对视一眼,只来得及扫两眼,确认膝盖上的伤遮完全没有。

气氛诡异地安静一瞬,楼云莫名有种做了错事,怕被发现的感觉。他头低着,随着祁朝一步步走近,微微朝床榻里退了退。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头顶投下一片阴影,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楼云眼皮一跳,镇定道:正准备休息师尊你怎么来了?

站在床榻边的人侧过身,坐在了床上。楼云稍稍抬眼,撞进一片幽深的眸子里。

回来见我房里没人,祁朝仔细看着他,伸手捻起他垂在胸前的一缕发,缓缓道,便想来看看你。

楼云心跳不由停了一瞬,纤长的睫毛微颤,眼睛眨了一下,道:我这两日睡得挺好,所以也不用留在师尊房中了。

是吗。祁朝语气淡淡,听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楼云心下忐忑,不确定他蒙混过关没有。

捻着发尾的手松开,缓缓顺着长发抚至耳边。楼云心跳渐快,呼吸随着这安静的氛围,也变得小心起来。

祁朝定定地望进他眼睛,手指抚过楼云眼下淡淡的青色,平静道:真的睡得挺好吗?

楼云说不出话。

他穿戴完好地坐在床榻上,却有种整个人,乃至灵魂都被对方一眼看透的感觉。这个时候再说谎毫无意义,他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另一个答案。

祁朝轻叹一声,收回手,转头看着桌上的蜡烛,淡淡道:可还有什么事没说?

楼云闻言下颌线条绷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生硬道:没什么事。

说完好像又后悔了,顿了顿,改口道:

徒儿错了,今日今日被授课先生抽查,没能背出心法。

祁朝没有反应。

楼云继续道:师尊让徒儿好好听课,徒儿辜负了师尊和授课先生的一番苦心,让师尊失望了。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

气氛又安静下来,楼云心里一阵难受,不知道师尊会怎么想。

思绪混乱间,他隐约闻到一缕清冽悠长的香气,恍惚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眼前的人撑着手,俯下身靠过来,温热的吐息缠绕在脸侧,对方低低的声音响起: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对方靠的很近,楼云不动声色向后倾倒,拉开一点距离,侧过头窘迫道:可能是沐浴时放的花草香吧。

祁朝似是毫无所觉,低头又靠近几分。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随着侧头的动作,拉出一段优美的弧度。

再往上一点,是面前人微微发红的耳朵,和略微紧张的表情。

祁朝静静欣赏一会儿,轻轻吐出两个字:撒谎。

面前人随之一颤,脚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像是竭力在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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