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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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钧抱人的动作顿时停滞。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气息冷冽压抑,让人心下一寒,不由想后退半步。

这人什么来历?!

白钧面色微变,凛神看向前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背对他的人并未回头,几秒后,冷冷飘来一句话:我去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这人站着,却没半分动作。

你倒是快去啊,再等会儿,人就追不上了。

白钧心下着急想开口催,但数次刀口舔血的直觉竟让他隐隐觉得,此时还是闭嘴为好。

气氛沉寂片刻,空气中散入一道吐息,似是有人在平缓呼吸,那股摄人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阿七终于迈开步子,缓缓朝前走去,一步一步,直至人消失不见。

他们这是?萧亦然咽了口唾沫,轻声道。

白钧收回视线,摇摇头道:不清楚,随他们去吧。来,帮忙护个法,我替清文消融下这灵物。

百里之外,森林深处。

耳边重物碰撞声,妖兽吼声,碎裂声震耳欲聋,巨石尘土自空中震荡开,劈头盖脸落下。

楼云微微喘息,胸口上下起伏,蒙头侧身闪过,竭力护住怀里的一抹小小的金色。

方才赶到时,秋河已快到强弩之末。他猜得没错,也许一般情况千年鸟禽对千年妖兽还能一战,但秋河旧伤未愈,面对的还是只护崽心切,急欲夺回内丹的妖兽。

幸好他来了。现在得找机会,在这只暴怒的百魂兽眼皮底下顺利逃走。

空中乱石落完一阵,楼云稍稍抬眼,掠过面前遮挡的巨石看去。十步远处,一只三人高的棕毛妖兽似乎发现了他,暴怒而起,朝他躲避的方向嘶吼。

巨大灵压奔涌而来,楼云将无茫横在身前,提气支撑。面前的巨石在两股力量下瞬间裂开,细小的碎石擦过楼云侧颈,莹白脆弱的皮肤霎时留下一道血红。

灵力不济,楼云逐渐吃力,强压下整个人都有种快被撕裂的感觉。

身上衣袍翻飞,他低头后退半步,几乎呼吸不能。灵压渐渐加深,达到临界点时,空气凝固一瞬,随即头顶巨大的阴影逼近,楼云下意识抱紧怀里的鸟。

下一秒,身上剧痛袭来,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后几棵树被悉数撞断。

视线一片暗黑,耳边嗡嗡作响,甚至感觉不到痛楚。好半天,五感终于重新回到身上,他伏身呛出半口血,手臂微颤,抱紧怀里的手收得很紧,没有丝毫放松。

艳红的血色渗进地面,很快又有新的滴落下,不断覆盖其上。

压抑的空气中,隐隐有细微不规律的喘息。

身前地面阵阵震颤,倒计时般寸寸逼近。

得快点起来,快点离开。

手上用力,楼云竭力撑起半身,挣扎着想起身。

视线模糊,头顶妖兽粗重的呼吸声逼近,一只厚重粗糙的爪子按在背脊,尖利的爪子划破柔嫩的皮肤,毒素渗进血液,迅速流遍全身。

痛感逐渐消失,四肢麻痹,灵力聚集不能,分毫动弹不得。

他恍惚想起,某些捕食者共有的习性,是在制住猎物后,放毒,让其丧失逃跑能力。

原来百魂兽也有这个习性。

他抱紧怀中秋河,认命般闭眼,静静等待着。

过了很久,想象中的重击并未出现。

空气中传来百魂兽低低的鸣声,仔细听那声音,竟似在微微发抖,仿佛是在极度恐惧中控住不住地哀鸣。

按在背脊的爪子颤抖着撤离,妖兽畏缩着不断退后,方才气震山河的吼声转瞬变为细弱的悲鸣。

楼云心下困惑,竭力抬头看去,毒素影响了神经,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百魂兽巨大的轮廓低伏着退去。

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楼云心神一凛,欲转头看去,头却越来越沉,力气渐弱。他挣扎着保持神智,意识却不听使唤,疾速离他而去。

断片前,耳边留下的,是百魂兽戛然而止的鸣声混杂血液飞溅的声音。

以及朦胧视线中,一片恍若梦境的银白衣角。

空气渐渐沉寂,飞扬的尘土碎叶飘飘摇摇落下,在靠近一个静立的银白华服时,却像被什么挡住般,不得寸进。

那人面容冷峻,眉宇间似藏有万年不化的霜雪。他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眸色沉沉而压抑,嘴角弧度冰冷不悦。

半晌,他单膝下身,轻柔地将人横抱而起,盯着怀里人昏迷紧闭的眉眼,手上用力收紧,似是在忍耐什么。

他低头,微凉的唇缓缓吻过怀里人染血的唇角,一瞬间想狠狠咬上去,咬得这人痛了,痛得哭出来,知道受伤不是件好事,知道量力而行,知道惜命了为止。

但终究只是温柔磨蹭片刻,带着对方唇上那抹温度,留恋地离开。

怀里人毫无意识,纤长的睫毛在风中颤动,微微卷出个弧度,一副脆弱而无防备的神情。可能因先前受伤的疼痛,昏迷了也眉头微皱,不太舒服的样子。

平缓柔和的灵力透过相触的手指涌入,细致地安抚过四肢八脉,然后退出。面前人不安的面容终于稍稍缓解,紧皱的眉头松了些。

伤处未愈,体内毒素也未除。灰色外袍在方才打斗中挡了不少攻击,此刻浸着血迹,随风肆意翻飞,几乎没多少完整的样子。

银白华服的人抬眸,侧身望向森林远处,闭目凝神片刻。

几百里之外,高峰脚下,云雾缭绕,有一湾灵气充裕的湖泊。

他收回神识,睁眼圈紧手臂,将人又往怀里送了送,转身朝那边走去。

第53章

秘境中昼短夜长, 此时天已擦黑。星辰布上夜幕, 明月升起,高峰附近笼罩在一片朦胧清冷的光晕里。

高峰脚下有一湖, 湖面宽阔平稳, 月光穿透轻薄的雾气,在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

沉沉夜色中,一人着银白华服,面容冷峻, 怀里抱着一团灰袍,沐着月光朝湖边走来。

灰袍里窝着一个人, 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摸索上身后人胸口, 死死抓住一片银白的外袍, 指尖用力到发白。侧脸不安分地几番磨蹭,最终贴上质感微凉的领口。嘴唇微张, 灼热的呼吸混着细微的喘息溢出口中,飘散进潮湿的空气里,异常明显。

冷寂的月光下,原本莹白细腻的肤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扇子似的长睫微微颤动,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楼云确实睡得不安稳。

他隐约感到自己被人抱着,不知走向哪里。头脑昏昏沉沉, 体内蒸腾起一股莫名的热度, 烫得人难受, 勾人的欲望驱使他不断往身后人身上蹭。

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能这样,想克制本能的动作,从这人怀中挣扎开。呼吸间却缠绕上一股熟悉气息,仅存的抗拒在这股气息下溃不成军。

这股气息太熟悉,仿佛下一秒,有什么字句将要脱口而出。

楼云抿了抿唇,眉头轻皱,脑子混沌一片,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一闪而过,怎么也抓不住。

行至湖边停住,他感到被人缓缓放下,面前那片微凉的体温也要离去。

唔别走。

他轻喘出声,指尖下意识用力,拉紧手上衣料,整个人贴上去。堪堪拉开一点的距离立即被填满,微凉的体温重新熨帖上来,楼云舒服地轻轻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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