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楚腰 第2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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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却是回忆了一下梦里的那只猫,他偶尔在曲廊上见到江晚芙时,她怀里抱了只猫儿,她似乎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家伙,每回又是亲又是揉的,也不嫌小东西掉毛。

虽然不太懂,但投其所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陆则回忆了一下,继续道,“黑色的,脑袋上有一撮白毛。”顿了顿,强调了句,“母猫。”

梦里那一只,是公是母,陆则自然不知道,梦里的他也不会那么无聊,去关注一只猫是公还是母。但他送,自然是送母的,难不成送只公的,看着那小娘子又是蹭又是亲的?

他虽不至于吃一只猫的醋,可让自己不痛快的事,陆则一向不做。

常宁听得一头雾水,倒是领命下去了。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陆则手指敲着桌案,思索着如何毁了这桩婚约。

就当陆则一边“投其所好”,一边想着如何破坏江晚芙的婚事时,江晚芙却还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她才刚醒。

她睁开眼,下意识动了一下,守在她枕边的惠娘,便立即惊醒了。

见自己把惠娘吵醒了,江晚芙心里不禁有些愧疚,惠娘守了她一晚上,必是天明才略略合眼了一会儿,就柔声道,“惠娘,你去睡一会儿吧,我没事了。”

惠娘自是不肯,抬起手,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片刻后,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没发热,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惠娘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平日看着还算精神,可熬了一夜,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满脸的疲色,江晚芙自然心疼她,一个劲儿催她去歇息。

惠娘见她坚持,便叫了纤云进来守着,自己才放心去歇息。

这么一会儿,天已经彻底亮了,江晚芙也没什么睡意,索性就起来了,换了衣裳,用过早膳,时辰尚早,想来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也一定睡得不安稳,倒不必那么早早去福安堂。

想了想,江晚芙吩咐纤云,让她取打络子的绳来。

纤云得了吩咐,立即将绣篮端来了,一个小小的竹篮,里头放了不少已经做好的。

江晚芙随手捡了缕青绳,拢在掌心,开始打络子,她是一惯爱做这些的,刺绣伤眼,她反倒不大做,更爱编些小东西,尤其是心里乱糟糟,静不下的时候,往往一根络子打完,心也就静下来了。

今天也不例外。

一根络子打完,江晚芙的心也跟着平和了下来,抬眼一看,纤云正小心望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江晚芙蓦地失笑,摇了摇头,“怎么这么看着我?”

纤云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到自家娘子今日的情绪不大对,立即想起了昨日菱枝回来后,与她在屋里说的事。摘星楼着火,陆大郎非但没有去救娘子,反而先抱了林娘子出来。

娘子定然是为了这事难过。

纤云心里想着,嘴上一边说没有,可伺候却是愈发小心起来。

江晚芙见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再想起晨起时惠娘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真是把她当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小孩儿哄了。

说起来,她真的没觉得多委屈,怎么说呢,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陆致当做夫君,对他也谈不上情根深种。

在她心里,陆致不是第一位。

自然,她也不会要求,在陆致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这既不现实,也不可能。

思及此,江晚芙倒也没说什么,只抿唇一笑,看了眼天色,起身同纤云道,“走吧,老夫人应该已经起了。”

纤云应下,江晚芙换了身衣裳,主仆二人出了绿锦堂,刚要朝福安堂的方向去,却忽的瞥见一个人影。

郎君一袭青衣,站在月门外,入秋的天已经有点冷了,草叶上都沾了露水。他大抵很早就来了,肩头、发梢都带了些湿气。

江晚芙一怔,主动唤了一句,“大表哥……”

陆致原站在原处,踟蹰不知该不该上前,闻言却蓦地走了过来,一贯温和的眼神里,藏了些忐忑,咳了声,温声道,“表妹。”

江晚芙抿唇温柔笑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大表哥找我有事?天这样冷,怎么不进去?”

“无妨,不冷。”陆致摇摇头,犹豫了会儿,低声开口,“我来找表妹,是为了昨晚的事。”

江晚芙自然猜得到,她甚至猜得到陆致会说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眼,静静望着陆致,等他开口。

陆致继续朝下道,“昨日,摘星楼起火,我原本是想去救你的,只是那时,我……”

说到一半,陆致顿住了,看着江晚芙那双静静望着他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说不下去了。

江晚芙见状,体贴开口,“我知道。若我是大表哥,碰见了林表姐,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大表哥无需介怀,我也不会在意。”

陆致听罢,微微一怔。他原以为,自己听了小娘子的这番话,心里会如负释重,但意外地,他并没有,他甚至有些失落。

失落于江表妹的体贴,他甚至不合时宜的想,他宁愿江表妹朝自己生气,骂他几句也好,不理他也好。

但这念头委实有些莫名其妙,江表妹也从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她一贯体贴懂事,善解人意,性子是极好的,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先救了林表妹,便同他发脾气。

陆致压下这些念头,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事了。

江晚芙自然不知道他的那些想法,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体贴,陆致想听什么,她也都一一说了,并没有叫他为难。见陆致也不开口,便主动道,“大表哥若是无事,就去忙吧?”

这话算是送客了,陆致虽有点不想走,但也知道,他和江晚芙的婚事未定,孤男寡女相处,对他而言或许没什么,对江晚芙的名声,却并不好,遂点头应了,道,“好。”

目送陆致走开,江晚芙才朝纤云招了招手,领着她朝福安堂去了。

来到福安堂,陆老夫人倒是早早在了,一见了她,便好生关切了一番,道,“也怪我,原是想让你们松快些,反倒叫你们受了惊吓。”

江晚芙闻言,立即宽慰老夫人,道,“这事怎能怪您?您疼惜我们,才允我们出府的。您一定不要自责。”

陆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样年纪的老人家,最忌讳有心事,就得无忧无虑的,江晚芙生怕老夫人自责上了,又是好一番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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