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鸽子 第10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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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锋在沧东熟人也不少,神通广大,会开到一半,竟弄到一份场地筹建时期的备案资料。资料显示,该场地开工于十年前,旧址是沧东市建于抗战时期,修建于湿地旁的一个防空洞。场馆大投资方的首位,赫然正是念章基金。这是当初筹建时的审批资料,政府最终的登记资料中并没有显示这点。此处可以看出,汽车品牌的冠名也许是个幌子,这间音乐厅的真正所有人应该就是杜源。

音乐厅建造时,旧防空洞作了怎样的处理,有无进行填埋?有限的资料,不得而知了。

十音和厉锋都认为,完全可以作这样一种猜测。杜源是场馆的主人,如果防空洞仍保留,音乐厅落成之后,他有很多机会对这个地方进行改造利用,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念章年会定在音乐会的次日,大量证据还没露头,省厅、边防联合专案组的大抓捕也还没到一声令下的时候,为免打草惊蛇,边防承诺,后天暗中会安排一定的增援人力,隐藏于外围以备不时之需。

十音主动建议,将小组的行动指挥人换成厉队。

倒不是临场推卸责任,后天小组行动,场内只能靠他们几人了。营救云海,还得确保孟冬和队友安全,方案制定尤为重要,十音自问做不到心平气和。

苗辉听得好笑,帮忙作证:“余队真是这个性子,上回抓周炜,她徒手就那么摁上去了,我脸都吓白了。”

彭朗笑说余队这脾气他也听过,十音不要命的威名远播,厉锋同样表示了解,当仁不让接了。

酒店房间的隔音不错,孟冬加了弱音器,一夜下来,除了楼下的十音听得见那细密如诉的弦音,应该不会有住客投诉。

孟冬有身为演奏家的骄傲,哪怕是嫌疑人邀请的演出。敷衍以对,这在他的字典里不存在。

散会前,讲解到场地步署的时,十音才请孟冬过去旁听了一会儿。

“梁先生,”厉锋指着地图上标记的每处,“彩排期间,场馆可能封闭无法进入,十音一人在内,我们只能场外接应。我们预设明晚演出会照常进行,到时小苗会混入一号点主接应你,彭朗在3号点,我在4号点的位置,十音如果退不出,她就在观众席,如果有机会退出排练厅,她会在2号点。如果没有意外,你的撤退路径请严格按编号顺序来。”

“好,厉队费心。”

“应该的。”

夜里回房后,孟冬继续练琴,央着十音陪练。

之前江岩示意厉锋去和苗辉彭朗挤挤,他自己和孟冬挤挤,留一间卧室给十音。在江岩看来,十音和孟冬的事,虽然连老江都知道,但毕竟没走过正式申请,人言可畏,他俩就算是娃娃亲,流言蜚语终归还要避一避的。

没想到孟冬直接说:“我不和你挤。”

厉锋也颇尴尬地拒了,看江岩像在看一个白痴。郁闷的江医生好心被当驴肝肺,独自回房先去睡了。

十音陪练走神,隐约听见江岩在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在给付医生打电话。

旁边那间,苗辉在告诉彭朗:“江法医那么傻白甜,也就我家二位队长舍得欺负他。他俩从来就是演的假情侣,在仙鹤谷我就看出来了,这俩狐狸,躲领导安排相亲用这招,真是狠绝。嘿嘿,又学到一招。”

苗辉他们那间是吸烟客房,厉锋隐约也在,这阵子他们朝夕相处,关系倒融洽些了,烟也开始互通。厉锋在让小苗少说两句。

他从前就曾托过领导,自荐给十音相亲。结果人家回说有对象了,他还怨恨这先来后到的不公平,他明明亲耳听到云海在电话里软语温声,哄的显然是个小女生。谁知到头来,云海只是个幌子。

彭朗应和着:“这办法好,领导中意的相亲对象不要也罢,槽点一箩筐。”

厉锋在咳嗽。

那位幌子老大,您可一定得平平安安啊。

十音正这么暗念,竟有了回响,手机来电了。云海的外情送来消息,海爷的确就在音乐厅,半小时前,写了个单子派人出去买过趟烧烤。买得不多,十串羊腰、七串羊肉、又胡乱要了许多土豆茄子心、肝之类,后面那堆看着点的。

人出不来,日子过得倒还算惬意。

烧烤……十音得了信,马上跑去楼下查看场馆消防通道。

她告诉厉锋,烧烤既是报平安,数字十、七应该也有隐喻的。厉锋依着那数字去点,最终圈划出两个点,不由恍然大悟,拍案叫绝:“操,这小子太精了,这两个地方很可能是地道入口!”

十音回房,孟冬刚练习到bwv1004终曲,巴赫那首著名的恰空舞曲。

刚才十音接电话离开前就在走神,回来也一直在发呆,他故意拉错了两个音,这家伙居然一个都没听出来。

“加加,困了?”

“还好。”

“那是怎么了?”他不高兴。

“想事,厉队的安排你记熟没?”

“记熟了。不过意义不大。”

“怎么?”

“真有什么事,不会等到彩排结束。”孟冬说。

“……”

“等人多当众对我破膛?开颅?行为艺术?”

十音想想也是:“可你刚才怎么不说?厉锋说什么,你一句一句应得认认真真,很服从的样子。”

“说什么?说了那天中午他们也进不去。好歹是你队友,我总得给点面子。”孟冬笑了,点点太阳穴,“别担心,地图我都记熟了。”

十音想起那个刚吃了烧烤的人:“还好云海有消息了,吓得我们半死,他倒在吃烧烤!”

孟冬挑眉笑话她:“大半夜的嘴馋?会不会怀了?”

“……怎么可能。”

“想吃我带你去。”

“没有,我是在想,老大这家伙也怪不容易的。你知道吗,刚才这首曲子他很喜欢,从不严苛的角度他拉得真还行,至少和我比,强太多了。从前他好想找个好老师精修,指点一二,一来没时间,二来想多省点课时费给妹妹。他真是好哥哥。”

孟冬正往弓毛上擦松香,心形松香块在他手中碾过弓毛,粉末落在共鸣箱上,他用软布轻轻拭去。

“回头我来指点他,”他说,“不怕他不练哭,在我跟前哭都不算,我让他哭给笑笑看。”

“孟冬,你得二十四小时和我在一起。”他愈轻松,十音愈隐隐不安、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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