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蘑菇吗 第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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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来来嘻嘻一笑,索性病也懒得装,翻身腾起,整个人骑跨在他背上,使力一沉,“给蘑菇做个示范,教她要是再外面遇到手脚不干净的流氓该如何自保。”还没等她嘚瑟完,他忽然猛力起身,将她掀了下去。她“哎呦”大叫,眼看就要摔倒,在脸几乎贴上地面的那刻被他及时伸手托住。

“本事不见长,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倒挺多。”钱多多凉飕飕地说,制住她的双手交叉固定在她胸前,“等药。”

金来来气得龇牙咧嘴,像是要吃了他。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松开手,自个儿走进药间。

“你这个混蛋!”金来来在药间门口大喊,“你给我等着!”

钱多多熟练地开抽屉取药材,倏然听到一阵巨响,药间的光线骤暗,唯见门闭合的缝隙处一道荧光闪过。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飞奔过去开门,可门把纹丝不动,已然被咒语封死。

“蘑菇你记住了,凡事要以智取胜,面对大猪蹄子绝对不能手软。”金来来在门外无比愉悦地传授完歪理,又拔高嗓音对门里的钱多多说,“现在是女孩们悄悄话的时间,大猪蹄子不能听也不能看。”

钱多多停止了破门的尝试,细心将方才洒了一地的药材收拾好,摸出怀中一只锦囊嗅一嗅,平静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金来来不答。

***

“来来姐姐,这样关着钱多多,真的好吗?”催动名叫“电梯”的法器下楼,小蘑菇依然心有余悸,隐约还有些愧疚。

“好,怎么不好?他特别难搞,不关住他我们谁也出不了门。”扎着双马尾的金来来收起雪白的大尾巴,蹦蹦跳跳地拉着小蘑菇走出高档小区。

两人打着伞,乍一看是个大姐姐牵着小朋友过马路,实则指挥权全在那个身高只到“大姐姐”腰间的小朋友手中。

金来来拉着小蘑菇赶上一辆公车,在潮气弥漫的车厢中颠簸了一段路,方晕乎乎地到站下车。东街的人远比她想象的多,人气兴盛,饰去了这地方本有的灵气。好在金来来贴在小蘑菇身边,能从她身上汲取抖擞精神的灵气,不至于太累。

小蘑菇费力地撑着伞躲避斜飞而来的雨丝,睁着大眼不住地打量步行街的全貌。这条步行街乃是古街翻新,特意遵从旧址原貌,保留了潺潺溪水和青瓦白墙,让她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

金来来见排队买小吃的人太多,叮嘱她在溪边的栏杆前不要动,冒雨挤进人群,为她买些红糖麻花和桃酥来。

她听话地倚在石栏杆边,看水里的红鲤鱼浮出水面吐泡泡。因连续阴雨,溪水涨得老高,她一低头便能见到自己在水中晃动的影子。红鲤鱼们仰着下巴张嘴许久,约摸是明白她并不投喂吃食,感到无趣,陆续摆摆尾巴游向别处觅食。

她探出身子冲它们招手让他们别走,冷不丁身后有异样气息袭近,肩膀被握住了。

是股狐狸味。

手一抖,伞柄径直砸在钱多多的脑门上。

“你不该出门。”肩上的手握紧了几分,钱多多帮她扶稳了伞,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脸色。他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即便是这副稚嫩的小童模样,也令她感到无形的压迫。

“对不起……”她躲闪着他的目光,思索该如何为金来来掩护,“是我求着来来姐姐带我出门,这就跟你回去。”

他余光扫到隐没在人群中的金来来,箍住她肩膀的手半分未松,“你真的是普通的蘑菇么?”

“是啊。”

“那你身上,为什么有如此丰厚的灵气?简直……像是一个灵气泵。她在你身边,没有晕倒一次,甚至不见疲惫。”

“——如果是你,能医好她吗?”

不等她回答,他无声无息地张开了结界,将他们隔绝在人群之外。金来来隐在人群中再看不见,鼎沸的人声也逐渐远去。

他时常半敛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层细碎的金色,静默地定在她脖颈跳动的脉搏上,像鹰隼攫取猎物。

小蘑菇一瞬间领悟了他话中的意味,背脊顿生寒意。

第7章 赐名

手背上的印记灼热难耐,竟使得她凭空生出一股蛮力,一下挣开钱多多的钳制,强行打碎了结界。钱多多被她狠狠推开,趔趄几步,怀中什么东西掉出来,他神色一乱,慌忙去拾。

顾不上其他,小蘑菇丢开伞,拔腿就跑。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只存在于妖界老一辈口中的,人对妖怪喊打喊杀、妖怪自相残杀的混乱年代,为妖的本能驱使她无视那些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忽略金来来在身后的大声呼喊,拼命向前奔跑。

雨点疯魔般往她脸上扑,路面湿滑不已,她眼中模糊、脚下趔趄,几乎摔倒数次。可她不敢停,亦不敢回头,生怕下一眼就是锋利的狐爪,一掌下去,她这朵娇弱的可怜蘑菇必定要身首异处。

她逃离熙攘人群,忘记到底绕过几个弯,穿过几道巷弄,直到人声彻底消弭,道旁草木复归荒芜,她才敢慢下脚步。

方才的疾风骤雨将她的毛衣摧残得半湿,黏糊糊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揉揉鼻子,打出一个嘹亮的喷嚏。回音响荡在空旷的街头,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中惶恐难耐,唯有裹紧衣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日光晦暗的缘故,天黑得很快。可渐渐有不知源头的柔光自黑暗中浮现,为她引路。小蘑菇摸着不再发热的手背为自己鼓气,跟随光芒向前走。

一路上干干净净,一丝人气都嗅不着,更别说妖气。小蘑菇加快脚步,心倒愈发平静,疑惑与好奇慢慢地代替了恐惧。引路的光芒渐盛,她迈开大步,抬脚跃起,跨进一道白色光圈内。随着她的衣角与发丝隐入其中,光圈完全闭合,只在积水中留下细细涟漪。

***

落脚处是一座敞亮的庭院,光源并不强劲,偶尔闪烁,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

小蘑菇足尖点地,悄声无息。她惊异地打量四周,踏过迷蒙的雾气与地面的水光,刚伸手欲敲门,木门便“吱呀”一声自动开了。或许是内里的气息太过温和,她没有丁点害怕,甚至还怀着些期待,小步走向庭院中心。

偌大的庭院中间只孤零零地栽了棵开着白花的高树,花香浓郁,是种软而甜的香。她感到熟悉,惊觉原来与她毛衣上别着的是同一种。

树下斜着把藤织的靠椅,湿润的风穿过零星鼓包的花枝中间,偶尔带起藤椅摇动几下,如同一叶扁舟在湖心悠悠荡荡,优哉游哉。一位枯瘠的老者阖眼躺藤椅上,手握蒲扇,脚边卧了只黑白间色的狗。饶是涉世未深的小蘑菇也明白,这老者兴许在荻水诞生之初就早已存在,观尽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一呼一吸间都带着久远而神秘的韵律。

听闻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睁开一只眼,视线在她胸口别着的白兰上停留一瞬,移开了。他扬手将她的湿衣服蒸干,用沙哑的嗓音同小蘑菇打招呼,“你来了啊。”

他脚下的狗气若游丝,懒洋洋地呜咽两下,以示欢迎。它生了一双灰色的眼睛,与老者十分相似。

小蘑菇歪头想了片刻,没有回忆起自己与这位老者有什么交情,于是乖巧地回应他:“您好呀,是您唤我来的吗?”

“是我。”老者摇动手中蒲扇,微微侧过脸,“许久不见,小姑娘。”

她心想,大概是在她做蘑菇的时候见过吧。

“你约摸是不记得我了,过来些,让我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

她闻言走近了些,挨到老者消瘦的身体旁,见他摇扇吃力,她问:“您很热吗?要不要我帮您扇扇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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