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10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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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王家小少爷有些慌乱失措地喊了一句。

王陆氏却只是摆摆手,一副累到了极点的模样,闭着眼,一言不发,好似沉睡了的雕塑一般。

她在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和王甫走到了这个地步,相看两相厌。

明明两人初见之时,她也曾含羞浅笑,微风吹乱了一池春水,亦吹乱了她的心。他也曾痴痴相望,呆若木鸡,甚至被同行的书生嘲笑,也不舍得眨眼。

他对她一见钟情,红着脸询问她是哪家的娘子,然后便不顾一切前来陆家求娶。

那时候,爹娘都希望她能选择从小相识的表哥,他们告诫她,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却一意孤行,跟着王甫入京城,到苏州,一路颠簸,半生沧桑,乃至最后,遍体鳞伤。

夫妻二人新婚燕尔,到后来的夫妻陌路,直至现在的生离死别,她不知道,王甫曾后悔过没有,亦或是只觉得自己输的不甘心。

她不知道,日后,她也不会知道了,没有机会知道了。

王陆氏闭着眼,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个温文尔雅问她是哪家娘子的书生,一晃眼,又成为了辱她欺她的,令人生厌的男人。

比起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生活中,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更加令人觉得悲哀,觉得绝望。

青油布的马车缓缓驶出苏州城,身后是繁华,身前是前路茫茫,它带走的,是一个身心俱疲的女子,和她蹉跎了大半个人生的失败婚姻。

至于王陆氏回到青州府之后,却又是另一番事情了。她拜托兄长照顾膝下二子,便寻了一处清静的道观,也不弄什么带发修行的噱头,十分干脆地剃了一头青丝。

三千烦恼丝,人间夫妻最是悲哀。

十月的时候,梁帝染了风寒,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竟颇有些一病不起的感觉,吓得朝中上上下下都谨言慎行起来。

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群臣相谏,太子代为处理朝政。

第174章 ...

梁帝染病, 对江南的事情,自然不如以往那般上心。毕竟,江南再如何, 也不过是官吏贪污, 于大局暂时还无损。

因着他这一病, 覃九寒倒是难得的闲了下来,他明面上是总督,但实际上被派到江南的意图也十分明显。

便是要代替当初在江南丢了好大一回脸,甚至连命都丢了的陈岙山。

苏州知府的那一桩案子,之所以能办的这般顺畅, 除了梁帝在背后做推手, 同样有弃车保帅的意味在里头。

舍弃一个苏州知府, 却能让圣上不再对江南之事, 耿耿于怀,不可谓不是个划算的法子。

因此,梁帝这一病,倒是让苏州官场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若是将覃九寒初来时候的场景, 比作水入沸油,那么如今, 这油却是凉了下来。

覃九寒本来也不打算如此激进, 古语有言,趁热打铁,但亦有一句话叫,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这繁华江南,比起热豆腐却还要更难咽下。

他彻底闲了下来,反倒是蓁蓁忙碌了起来。

温哥儿生辰已近,蓁蓁这个做娘亲的,自然要替他操持起来。

其实按照一般官宦人家,膝下孩子过生辰,做主母的,也不过是吩咐下人几句,若是能亲自瞧上几眼的,已经算是极难得的,大多只是临生辰那一日,将下人备好的生辰礼送过去。

倒不是她们对孩子不上心,一来么,大部分夫人们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二来,时下的官夫人其实并不像大多数人想的那般养尊处优,养尊倒是有了,但处优却是无从提起的。上有婆母要伺候,下有妾室要时时警惕,还要处理家中一众庶务,怎一个忙字了得。

但蓁蓁大多数时候却是闲的很,这自然同覃九寒不纳妻妾有关,但更多是源于蓁蓁的性情。

她娘亲,已逝的沈氏,乃是个极聪慧的女子。蓁蓁自小耳濡目染,养的颇为疏朗的性情,从不把权当做人生不可或缺的东西,管家她虽然也管,却也只是把着大方向,放权放的相当很。

或者说,她只安排人,她也不同下人们玩什么心思,十分简单利落,赏罚分明,但若是哪里出了差错,追责的时候也不会轻拿轻放。

谁负责什么,都是有章程的,不但蓁蓁心里清楚,下人们也是心知肚明,不需要她多言。

覃九寒原先见她这般御下的时候,还惊讶了一回,再听她说是丈母娘教的,不由惋惜了一回。

丈母娘这般灵秀,怎么会嫁给沈琼那般的男子。

当然,这话他自然是不会说给蓁蓁听的。

蓁蓁哪知道他侧歪在塌上,脑子里却在腹诽自己的爹爹,还浑然不觉的拟单子。

温哥儿这回是三周岁的生辰,不是什么整岁生辰,不宜大过,但也不能太寒酸了。

毕竟,过生辰这种事情,小孩儿素来是最最期待的。就连勋哥儿那种十分沉稳的性子,临到生辰时候,也会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蓁蓁在纸上写了好长好长的一摞列表,又仔仔细细写了那日的章程,自己瞧了许久,才觉得略微满意了些。

她又拿起晾干了的宣纸,过去给相公看,“相公,你替我瞧瞧,可还有那里落下了。”

覃九寒瞧那纸上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不由得心里一酸,两人都快“老夫老妻”了,却吃起了儿子的醋。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丢面子,他在蓁蓁面前,素来是最看重这些的,所以酸归酸,却还是认认真真替妻子谋划起来。

他想,温哥儿是他同蓁蓁的孩子,宠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比起记挂外人,倒还不如对温哥儿上心。

却是没想到,过几日还得实打实醋上一回,这回却不是吃自个儿儿子的布了。

很快到了温哥儿生辰那一日,府中小主子生辰,虽然不是整寿,但大大小小是件喜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笑脸迎人。

勋哥儿也从安家书院请假回来了,一进门,便被温哥儿结结实实抱住了大腿,小豆丁似的温哥儿穿了一身喜洋洋的红色袍子,裹得圆圆的,活像个红包。

“大红包”还喜气洋洋喊道,“哥哥,哥哥,今日是我生辰!”

勋哥儿听了都觉得好笑,哪有人一上来就提醒别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的,同讨礼有何异?不过是自家弟弟,他自然乐意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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