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 第10节(2 / 2)
就有人建议去求林云暖,说起来,她才算当年事的苦主,只要她开口说此事与孟氏无关,孟氏就有一线机会减免罪责,至于当年那条人命,她早已赔偿过了,如今再翻出来叫孟氏陪葬,也有些说不过去。
林云暖这些日子正有些烦,唐家天天派人来,不是说她无情无义不理会夫家死活,就是苦苦哀求叫她一定要出钱出力救人,之前来的都是些管事、婆子,后来便是高氏、胡太太,连唐娟都被迫上门了。
孟氏被审问这段时日,唐老太太和唐健筹谋卖了远郊的几个宅子,又出手了不少的古董珍玩,唐老太太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仍有三万两之差,若那些铺子没被查封,倒也还能多凑些,如今铺子被封,也就没了想头。适时,钟晴上门,给唐老太太送了五千两银票,用作救助唐逸,唐老太太恼她害唐逸惹祸,很是敲打挫磨了一回,哪知她身娇体弱,哭着哭着就晕倒在院子里。
待她再醒来,唐家人待她竟是另外的态度了。——原来郎中诊脉,说是已有三个多月身孕。
唐逸而立之年尚无子息,这一消息传来,唐老太太如何不喜?
唐家一家人在林云暖处没有进展,这回便派了钟晴上门,应承将来孩子生下来不论男女都养在林云暖名下,请她瞧在这肚子份上回帮忙凑钱。
林云暖却病了。
她恶心,呕吐,腹胀,没胃口,经水久久不至。钟晴梨花带雨的脸没叫她软下心肠,反而因那肚子叫她恶心不止。唐逸便是用与这个女人睡过的身子,趁她醉酒与她同床……
林云暖当着钟晴面前,忍不住泛酸掩嘴跑去了屏风后的净房。
钟晴听见隐约的呕吐声,略略惊讶过后,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唐家人不是说,林氏不会有孕了?她今日来,哪里是顺从唐老太太之命来求的?她是来展示胜利果实,逼林氏发疯做出比擅离夫家更大逆不道的事来的。眼前这情况,她完全不曾料想过。唐逸分明说,自从有了她,就再也无法碰触别的女人。骗子……骗子!
钟晴失魂落魄的告辞出来,回程的马车上,一个计划隐隐成型。
木奕珩就在这时被请来唐家,唐健和唐渊说尽好话,请他代为去官府求情。木奕珩便派人与刘嵩送了张字条,当晚孟氏就被放了出来。
霎时,木奕珩又成了唐家最稀罕的人物,唐娟被推到台前,联姻一事似乎又有了眉目。
两天后,林太太拜访唐府,询问女婿一事进展,惊闻女儿离开夫家搬出去独住的消息,立即着去信与林云暖,叫她务必回去唐家。
林云暖坐着青帏小车,被围观人打架的人群给堵在大道上,车夫调头转入小巷,那时谁曾想到,便是这一改道,林云暖的生活就此被改写?
巷子里,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围了车子,车夫和朝霞被绑了扔在地上,林云暖想逃,却哪里逃的过去?
其实有人一靠近院子,木奕珩就醒了。他住在宏光寺中,身边只带两个侍卫,如今其中一个被他派出去做事,只得那粗莽汉子张勇守在外头,听得外头张勇大喝一声“什么人”,木奕珩推门出来,张勇显然已去追踪来人了,木奕珩见门前倒着一个麻布袋子,似乎装了湿湿的什么东西,溢出许多的水来,还不住的扭动着,发出奇怪的声响。
木奕珩拔开佩刀,小心地将麻袋割开,一头黑密的长发显露出来,一个全身被水浸透的女人转过脸,嘴上被塞了破布,双手双脚被绑缚,全身衣服紧贴在肌肤上,看得出曼妙的曲线……她正绝望地朝他看来。
木奕珩心中有什么东西哗地落了一地。
是他仅存的最后一点良知和羞耻心。
这女人望他的眉眼几乎与那幅紫藤花下的妇人一模一样,那双盈盈如水泫然欲泣的眸子,那山峦起伏的胸脯和臀线,扭头回转过来瞧他,此刻是他立在她后头……
林云暖近来算计了许多事,唯独算漏了自己。她以为唐家焦头烂额只有跪地求饶的份,不想,还有这样的劫难等待着她。
是她大意轻敌,是她将人心想得太简单了。
木奕珩从微讶到暗沉的眸色变换尽入她眼底,她非天真少女,自明白自己此刻在他面前是何模样,而他又不经意地生了何样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走剧情,颇为潦草,请宝宝们见谅
第18章
她闭眼伏在地上,绝望地摇头。她相信以他的聪明,不会看不出这是陷阱。可自己这般狼狈模样被他看去,终究还是损了清誉。若他再卑鄙一点,“不经意”与人说了此事……便是什么都不发生,也足以叫她抬不起头做人。
“公子爷!”张勇手上提了两个人来,乍见地上躺着一个看起来乱七八遭的女人,深深地震了一下。适才他忙着追那两个抬了麻袋进来的人,却忽略了麻袋里还有一个,万一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怕是公子爷就陷入险境……
嘈杂的步声近了,木奕珩朝张勇扬了扬头,令道:“先把他二人点了哑穴绑在后山隐蔽处,不要声张。”
木奕珩眯了眯眼,回转头,望向地上伏着的,神色哀伤、不住打着冷颤的女人。
他道了声“得罪”,伸出手臂,将湿淋淋的人捞起,便抱着走向他的居室。
那群人很快便朝院子而来,打头一人乃是林太太,接着是林三太太、高氏、胡若雪、唐娟、钟晴,另有许多仆婢跟从。
林太太此刻面色如纸,虽念在唐家众人在旁,强自忍着不曾惶急哭倒,内里却早已虚得没了气力,靠林三太太和身边侍婢搀着才能勉强站定。
这回女婿出事,她日日忧心,本已睡不好吃不下,哪料一进唐家,却被告知女儿大胆搬离了夫家,还将婆母气得病倒。还未来得及替女儿说两句好话,就来了个小丫头,慌慌张张送信来,说四奶奶被绑了,像是宏光寺的什么人与四奶奶有怨。
唐家人倒还积极,当即派了所有能抽掉的人手上山寻人,胡若雪硬拉着唐娟,一道随了来,又在山寺门前遇着来替唐逸祈福的钟晴。林太太这时也没甚心情去顾及钟晴是什么身份。女儿为人掳劫,即便活命回来,也是毁清白落口实的结果,更遑论,她并不知道掳劫女儿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
偌大的山寺,香客往来不绝,寻遍了前后大殿,不敢声张怕毁了林云暖的声誉,只有暗暗找寻,借着捐香油钱的名头将寺僧的宿处都悄然瞧了。眼见天色渐黑,林太太的心越发沉下去。
钟晴似想起一事,与大伙商议:“听闻这寺后头还有一座后山,不若前去寻一寻?”
高氏闻言,眸光闪烁不定,面色迟疑:“这……”前两日才传出林云暖与木奕珩暧昧的流言,今日一听说林云暖许被掳来宏光寺,唐家诸人就已猜到此处上头,只是这事到底不好看,若是真的,林云暖和木奕珩的罪名就算坐实,唐家出了个不贞之妇必然面上无光。若是假的,木奕珩那般嚣张任性的人,岂能轻易放过往他头上泼脏水的?
林太太不知就里,一心只想寻回女儿,“便去瞧瞧。”
林三太太扯了她一把,反被她一挥手甩开。林三太太只得道:“天色已晚,唐三奶奶和小姐们寻了一天也累极了,不若便在寺中歇息,我们自己去寻便是了。”
钟晴道:“找不到四奶奶,我们如何安坐?如今四爷人不在家,我们更该替他好生照顾四奶奶。”
一行人便同至后山。高氏上前叫门:“敢问木爷可在里头?我等有一事,想烦扰木爷一瞬,还望允见。”
林云暖安静地躺在床里侧,身上盖了锦被,头发仍在不住地滴水,她睁大眼睛望住帐顶悬挂的铜球香囊,不许自己露怯,更不许自己哭出来。
她口中帕子已取了,木奕珩只来得及将手上绳子割开,头发和衣服浸湿了被子,无比的不舒服,却是不敢吭声。
听见外头高氏的说话声,她撇头朝木奕珩看去,他肩上臂上有水痕,是适才抱她所致……
木奕珩回眸与她对视,忽地启齿一笑,递出佩刀,无声地塞入被子下她的掌中。他站起身,就在她面前脱去衣服,然后放下帐子,把她好好地掩住,在柜前随手抓了件干净衣裳,边穿边行去开门。
陈旧的门扉从内被打开,首先跃入眼帘的是男人半赤的胸膛,白的腻的肌肤,却是虬虬结结线条如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