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大唐生活 第19节(1 / 2)
“有人带着兵器闯进来,”崔清道,“不知道找谁的。”
她本能地想起自己的玉印,随后又打消这个念头,毕竟,除了她和已死的李玦,谁都不知道印章在她手上,即便怀疑到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据,崔家的娘子,不是空口无凭就能赖上的。
那么,恐怕就只有郡公和杨夫人了,他们今天送葬而出长安城,加上亲眷俱至,少不得留下些许护卫保护他们安全,身边难免有空子可钻,对居心叵测之人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崔清把直棂门推开一丝缝隙,门闩依然闩上,静静地盯着院子外面,屏幕外的叶雨时只看到一团漆黑,免不了调节屏幕亮度,竟然真的可行,他把屏幕调到最亮,屋外如罩上一层灰色滤镜,勉强能看得清楚。
“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叶雨时悻悻地叹了一声,“难得碰见刺客,咦,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
他实时录屏,此刻他把前几分钟的声音和现在的重合在一起,果然,那声音越来越大,叶雨时忙发弹幕提醒,[你小心啊,说不准他们会跑进来。]
当他弹幕刚刚发送出去,屋外竟真的跳进一个黑影子,叶雨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
崔清不敢再在厅堂门边偷看,她轻手轻脚搬来桌子椅子等小物件抵住门,自己进到右侧的卧房,关上房门,示意林妈妈不要说话,两人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听门外的脚步声匆匆,原本已经走出院门,不知为何转了一圈回来,在西厢房前停了片刻,又出去了。
她静坐近十分钟,听见再没有声音,才到厅堂处拉开门闩,一个团成一团的麻布灰扑扑地落在檐下,崔清以袖子的布包住手,捡起这一团布,缓缓展开,借着月光——她也看不清楚那么潦草是什么字。
[这是血写的,血迹还没干呢,]有屏幕亮度支撑,叶雨时很快辨认出来,他截了个屏保存,打开摆渡识图,一个字一个字查,总算把意思拼凑出来,大概就是——府里的人都不可信。
崔清把这团布藏在怀里,回去卧房,睁着眼睛,等林妈妈睡熟,她抓着蜡烛出去厅堂,点燃烛光,把这一团布烧成灰烬。
“杨夫人和郡公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崔清躺回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好心告诫我的人是谁?为什么说府里的人不可信,难道他想提醒我,李玦是被府里的人杀死的吗?会是谁呢?”
她最先怀疑到那三兄弟,在她看来,杨夫人和郡公若知道李玦死因而不追究,最大的可能是骨肉相残,其次就是,凶手位高权重,他们无力怪罪,至于这向她散发善意的这档人,难不成想找出杀害李玦的凶手?
她原以为晚上碰到这事定然睡不着,不曾想很快陷入睡眠,一夜无梦,清晨起来,鸟声啾啾,简单洗漱过后,她去杨夫人院子里汇合,先哭一场,再上马车,崔清仔细观察杨夫人的表情,然而一无所获,她仿佛对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等到日光移至头顶,他们总算敲敲打打来到了墓门前,到了墓地,先行下车,祝者依然摆设酒脯、瓦木、黄金、玉器,烧纸钱,众人再哭,崔清站在灵柩西边,戴上帏巾遮住脸,一边哭,一边送灵柩入墓穴,祭品等物摆放完毕,郎君们一铲又一铲土盖上灵柩,慢慢形成一座坟冢。
杨夫人在墓前哭得嘶声裂肺,肝肠寸断,望者流泪,直到她们坐上回程的马车,还能听到杨夫人断断续续的哭声随风飘来。
次日,崔清便听说婆母哭得狠了,一双眼睛连近处的东西,也看不清了。
第35章 系带
李玦葬礼过后, 杨夫人足不出户,后院一切事物交与大嫂处理, 二嫂还来崔清院子里抱怨过几句。郡公府看似回归一片宁静, 但这只是表面,水面下暗潮涌动,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约定去“录口供”的这日,崔清和陈十娘一人带着一个丫头坐上马车,陈十娘面色惨白, 身形摇摇欲坠, 唯恐一去不回,崔清安慰几句, 见她听不进去,只好闭口不谈。
[你这是要去哪?]弹幕议论纷纷, [哇哦,古代的大街,简直有我们的飞机跑道那么宽!]
[当然,]叶雨时非常骄傲地解释, [长安城人口足有七八十万呢!]
[那真是个大城市!]
[街上人也很多!我好像看到一个黑人?]
[是的,我也看到了,我要更改之前说的话, 长安真是一个国际大都市!要是在这里贩|毒,一定赚翻了!]
车轮压在黄土路上, 扬起一簇簇灰尘, 过了半个时辰, 马车停下,两人下车,那位名叫刘华的不良人正候在大理寺大门外。见到熟悉的面孔,陈十娘的身体总算不像一开始那么紧绷。
四人跟在对方后面,却不走大门,而是绕到西边的一小门进去,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前走一段距离,眼见一栋三层小楼,楼两侧是三进的厢房,刘华让崔清进西边的厢房,陈十娘则是东边。
[古代有钉子吗?]弹幕又叽叽喳喳地滑过,[这座木头小楼怎么盖的?]
[恐怕你要找个木工来问问,这栋小楼真漂亮!像一件艺术品!如果能把一具具尸体挂在上面,随风飘荡,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副画面啊!]
崔清:神特么美丽。
西厢房的两扇直棂门敞着,挂一皱巴巴的布帘,黄鹂忙打起帘子,引崔清进,厅堂之上,卢绚正坐在塌上把玩着一个棕红色的小葫芦,直棂窗外的阳光透过一格格缝隙落在他身上,仿佛觉察到崔清的目光般,他缓缓抬眼,如一闪而过的流星,划过漆黑的、亘古不变的夜空。
弹幕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鼓噪开来,[他有种熟悉的气息。]
[是的,我感觉我和他会有共同语言。]
[很奇怪的人,我却不反感。]
“卢郎君,”崔清见他吃了一惊,望向身后笑眯眯的刘华。
“十三娘,”卢绚微一躬身,权当行礼,他站起身来,道,“走吧。”
“去哪?”崔清虽然疑惑,却也自觉地跟了上去,他没走厅堂正门,反而穿过东边耳房,从耳房后门走。
[他的话有一种神秘的说服力,]骗子先生冒头了,[他更适合当一个骗子。]
[你这么说,]叶雨时插科打诨地扯开话题,[崔清会哭的。]
[oh,她不会的。]骗子先生笃定地发送这条弹幕。
落在后面的墨香又是困惑又是担忧,不过见刘华也在,她便心安许多,毕竟人家是公差,总不会害人吧。
卢绚没有说话,引她上马车,自己骑上一匹白马,他穿一身青衫,逆着金色阳光,越发湛然清粹,微一勒缰绳,哒哒前行。
不到半个小时,马车停在歧王府侧门小巷子里,卢绚不知从哪递来一顶黑纱帷帽,“此行不宜声张,”他瞥了一眼墨香,“我只备下一顶。”
墨香看看他,又看看崔清,泫然若泣,卢绚压根没瞟她,直接迈开步向前走,走了七八步,才不耐烦地道,“还站在那干什么?”
崔清匆匆对墨香说,“你去马车上等着,我去去便回。”抓着帷帽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刘华朝她耸了耸肩,也大步流星地进到歧王府。
卢七郎熟门熟路地穿过院子,来往的丫头小厮都向他行礼,没走十分钟,一栋熟悉的宅院出现在他们面前。
卢绚穿过院门,推门而入,招呼崔清,“你来看看。”刘华正要说不良人们的发现,却被卢绚拦住,“不要说我的猜测,会影响思考的方向。”
崔清慎重地点点头,为保险起见,她特地把弹幕的字体缩小,尽可能不去看观众们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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