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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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尉迟兰廷知道真相时,一切已成定局。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指尖血不用。毕竟桑洱注定要歇菜。与其白白浪费她的指尖血,还不如物尽其用,总比两个人一起死要好。

下巴被雪摩擦过,冷得发麻。桑洱的睫毛上也结了霜,翻过掌心,将雪团撒回了地下。

刚才跑得太急,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蹲了那么一回儿,钻心的湿冷不断往上爬,脚趾都蜷紧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桑洱打着寒颤,有几分迟钝地摸上了柱子,就在这时,后方忽然有脚步声在靠近她。

冻僵了,听见声音,反应也慢了半拍。一转头,桑洱就被一件厚狐裘裹住了。同时,有人握住了她的脚,塞进了一双又厚又暖的鞋子里。

尉迟兰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双臂隔着衣服,紧紧地抱住了她。

冻僵的身体陷进了温暖绵软的衣裳里。脸颊被挤出了一团肉,气息都有点不畅。桑洱拱动了好一会儿,脑袋才钻了出来。在昏暗里,她看见了尉迟兰廷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没有看她,晦暗的双眼越过她的身体,望向那一滩乌血。

冥冥之中的不安预感,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击碎了微弱的侥幸。

当年,他被打入锁魂钉后,灵力被阻遏,寿命也缩短得只剩下二十余载。但是,真要论起来,这两者都不是非常迫切的危害。

灵力被遏,不过是当不了剑修,并没有危及生命。

寿命减短,厄运也是在十几年后才会真正来临的。

并且,这两个危害都是可逆的。只要取出锁魂钉,便可恢复如常。

锁魂匙与锁魂钉是互相配对的。那么,它们的特点,理应也很相似。

如今大雪遮天迷地,阻断了求证这一猜测的道路。尉迟兰廷也只能依照自己的经验,这样进行判断。

而且,这段日子,在桑洱的刻意隐瞒下,尉迟兰廷并未发现她有过出血的后遗症。

除了嗜睡和怕冷,桑洱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这落在尉迟兰廷的眼里,也佐证了他的猜测——锁魂匙即使又危害,也并不迅烈,是缓慢而隐晦的。

到了今夜,尉迟兰廷醒来时,发现身边空了。寻声而来,就看见桑洱穿着单薄的衣服,蹲成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咳嗽,雪地赫然是一大滩乌血。那一刻,尉迟兰廷的脑海罕见地出现了空白。

至少,吐血这种事,在他身上从没有发生过。

这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而此刻,桑洱窝在他的怀里,半闭着眼。鼻唇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在开春的时候,山雪会融化。她这个模样,却好像随时会跟着雪花一起消失。

在这一刻,一股没有由来的不安焦灼,几乎将尉迟兰廷淹没透顶。伴随而来的还有茫然。

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安?仅仅是因为事情脱离了他的预判和掌控吗?

不容细想这份异样的感情从而何来,这么多年来,对感情的习惯性压抑,已幻化成一只冷酷的手,摁熄了蠢蠢欲动的火苗。仿佛是预感到了它们一旦烧起来,就会燎原一样,那动作带了几分狼狈与急切。

早就决定了,为尝夙愿,不惜一切代价。

为此,不论直接或间接牺牲了什么,都应该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桑洱的腿有点麻,身体却是温暖的,蹭了一下尉迟兰廷的心口。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尉迟兰廷的手上移,覆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侧着摁入了他的怀里。

桑洱睁大眼。

他这动作,分明在收紧,却又像是在放开。

而且,真奇怪。尉迟兰廷明明是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的,但他的手,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没在屋外逗留太久,尉迟兰廷将她抱进了房间,塞进了被窝里,沉着脸,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并没有在意她弄脏了自己的床铺。

一和温暖的空气接触,桑洱反而哆嗦得更厉害,像是负责感受寒热的神经恢复了反应能力。

深更半夜,她眼睁睁地看着尉迟兰廷快步走进走出,将炭火暖炉全搬了进来,房间温度很快上升。随后,他顾不上束发,就出门去烧了热水,盛满了房间里的浴桶。

随后,尉迟兰廷将桑洱抱到了浴桶旁边。桑洱的手有点冻僵了,他就给她脱衣服。剥得只剩下最底下那件,看见她睁大一双雾蒙蒙的眼,望着自己,尉迟兰廷顿了下,忽然放开了手,低声说:“进去泡着,我给你煮点姜茶。”

等他走后,桑洱脱光衣服,有点笨拙地爬进了桶中。皮肤冷过头了,一浸到热水里,毫不夸张地说,就像进了滋啦滋啦的热油里,皮肤窜起麻意。但热水的驱寒效果也是一级棒,湿润的蒸汽扑在桑洱的脸上,适应了温度后,就开始觉得舒服了,脸上也生出了两团红晕,开始小幅度地用手拨水,扑在自己的肩上。

泡完澡后,连脚趾头也变粉了。桑洱裹着厚厚的袄子,捧着一个腕,在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胃部暖了起来。尉迟兰廷站在她身后,默默给她擦拭着头发,绞干水珠。

因为头发很长,桑洱给自己擦头发时,有时会不耐烦,不免扯下一小把头发。不像尉迟兰廷的动作那么温柔而有条理。桑洱完全没感觉到头皮被他扯疼了,甚至,还被软布摩擦头皮的舒服感弄得有点昏昏欲睡。

绞干头发后,姜汤也正好喝完了,桑洱很自然地将空碗递给了尉迟兰廷。他转身走后,桑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下巴有点不舒服,摸了摸,又痒又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难道冻伤了吗?

桑洱左顾右盼,爬到床沿,往下看,想套上鞋子,去镜子边看看。

“坐好,别下地。”尉迟兰廷站在柜子前找东西,听见动静,瞥了她一眼。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桑洱被他一看,莫名就有点恘,缩了回去。

为什么她会想到“秋后算账”这个词?

尉迟兰廷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管冻伤膏,缓步走到床边坐下,侧身对着她,道:“过来,给你涂点药。”

在昏黄的烛灯下,他散着发,垂着眼。如今,因为不需要再假扮女子了,自然,也就不用再描眉画唇。没了这些修饰,他眉目之间的浑然天成的冰冷与艳丽,却并未消减半分。

和他相比,桑洱就显得滑稽多了。

下巴和唇角都被冻得发红,疼痒相交。她保持着鸭子坐,两只手掌撑着大腿,仰起头,被尉迟兰廷轻轻卡住了下颌骨上药。

这冻伤膏是桃乡人的必备之物。味道冲鼻又清苦,涂上去,皮肤火辣辣的。但据说治冻伤的效果很好,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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