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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删除键,一滴眼泪打在了屏幕上
第14章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甘情愿,愿意走近长满刺的蔷薇花,被花上的刺刺得满手鲜血,依然可以笑着说:这花真好看。
是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翼翼,怕轻又怕重,怕远又怕近,只求那个人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因为感动而已。
是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将所有的伤痛瞬间忘记,只要能够看到他对自己笑,就像被打了麻药一样心满意足,直到心被伤得千疮百孔。
那么,忘记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经历过上面的所有,如今回忆起来,都像是在回忆别人的故事,心里冷漠,不知不觉间却足以令你泪流满面。
爱情那些事,还真是个笑话
通往酒店的路又宽又长,昏黄的路灯打在陈凡的身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缓慢地向前移动。
他拐个弯,就进了市里有名的红deng区,好几个姑娘和小伙子站在五彩变幻的霓虹灯下,灯光轮转,分外妖娆。
这条街酒吧挨着酒吧,律动的音响声打在地上,拉着地面阵阵发颤,街区入口处车辆排着队,宝马、奥迪,其中,中上等的名车居多,款式还都偏年轻。
偶有几个背包客,站在店外一直拍照,这些人一看就是游人,惹来不少拉客人的白眼。
陈凡跟着这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脑子里一直都在走神
真得要这么做吗?讲真的,真豁出自己,他心里还有万种考虑。
会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总感觉这样不太好吧?我可不是一个放dang的人!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就去吧
他的心里稍稍有些忐忑,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尿床,第一次玩火,第一次上课抽走前面男生的凳子,既刺激又好奇。
陈凡正琢磨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巨大冲力让他一瞬间失去重心,他往后一挪步子,脚立即崴了一下。临倒地的时候,他还不忘伸出来扶住面前的那个人。
一股廉价的古龙水和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陈凡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画着重重的眼线,短发遮面,浑身瘫软,倒在自己的身上。
这才刚过十点钟,就喝成了这样。
陈凡把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男人拽着他的胳膊,嘿嘿一笑道:原来原来是个小弟弟今天今天老子兴致高,我们走走啊让你占便宜说着话,就要把陈凡往路边带。
陈凡吓地赶紧松开手,男人身ti一软,又要倒,他犹豫一下,还是扶住了男人。
街对面几个抽烟的男男女女,冲着陈凡吹口哨:哟!哥们今天走运了,他打赌打输了,自动送上门的!你快拉走,过了这村没这地了!
陈凡蹙眉,拉着男人扶住路边的电线杆,赶紧横跨几步躲远一些。
街对面的一个男人又喊道:送上门的你都不要,大刘,你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倚着电线杆的男人一听就急了,抽一下鼻子说:怂包,你跑什么跑!你身上的g气早就飘到两里外了,少他妈的装清纯,真要装,滚出这条街!
哈哈哈
嘿嘿嘿
就是,你装什么装呀
街对面的人跟着男人一起叫嚷起来,其中夹杂着嘲笑声和讥讽声。周围经过的行人全都回了头,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似在议论些什么。
陈凡脸上火辣辣的,疯子不要脸,自己还要脸。
他猫着头缩着脖子,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灰溜溜地躲在车的后面,快速往街头走。直到的人越来越少,四周才彻底安静起来,他慢慢减下速度,刚刚回了神,顿时觉得脚腕又胀又痛。
陈凡一瘸一拐地挪了两步,就着花台边坐下来。
他拉下袜子,凑着手机的光看了一眼,脚腕处有些红也有些肿。他试着晃了晃,疼痛虽然明显,但是应该没有伤到筋骨,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就是可能会肿几天。
汪汪汪
狗叫声吓了陈凡一大跳,两只小黄土狗突然从暗处钻了出来,围着他绕了好几个圈。
陈凡呼出一口气,抬头向马路的尽头望去,天空蓝到了发紫,颜色薄的透亮,一层盖着一层,总也无边无际。
此时此刻,他周身被一种浓浓的孤独感真实地包围着,心里好像有人拿着棍子,一直搅和着,难受急了。
他猛然想起刚刚经历过的场景,那些嘲笑地声音依旧历历在目。
陈凡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
一路走来,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有些经历吗?这个世界真得值得人期待吗?
孤独需要被内化,可是现在,聚集在陈凡的心里,渐渐成为一种愤恨。曾经许多强烈而无处表达的情感此时都一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口,憋得十分难受。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陈凡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那个小朋友发来的:房间号402,快点来,等你哟!
他抓着手机,手稍稍紧了紧,指节突兀,眉头紧蹙,指尖开始在屏幕上一起一落,快速回了一句:马上就到。
他装好电话站起来,沿着僻静的内街独自向前走去。
往事的一幕幕像是巨幕电影一般,接连从眼前经过:
孟鑫说过:陈凡,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孟鑫说过:你还小,路才刚刚开始,要多一些选择
孟鑫说过:陈凡,是我不要你,看不上你的人
奇怪,孟鑫怎么说过那多话?糟糕的是,为什么每一句我都记得
陈凡终于走到街头,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心动空间四个大字印在海盗船的彩色灯管上。
他嘴角扬起,带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默默跟自己说:陈凡,你长大了
家里两个大人刚离婚的时候,和商量好一样,一起失踪,郝桂香是自己回家搬行李的,在这个家整整十六年,走得时候只拿走一个小小的皮箱。
十四岁的陈凡开始只是站在门口不声不响的抹眼泪,直到郝桂香走得那一刻,他才一下冲过去抱住郝桂香的腰,半大的小伙子哇哇的哭。
郝桂香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弯下腰帮陈凡擦眼泪,然后对陈凡说了平生第一个谎话:小凡,你放心,妈妈即使走了,也一直都是你的妈妈,会常回来看你的。
可是,自从她走之后,从来没有回来看过陈凡。没过一年,郝桂香就嫁给了别的男人,又过了两年,她又生了一个女孩,是别人的妈妈。
陈凡同样没有想到,郝桂香的第一个谎话只是开头,后面她还说了无数个谎话,数量多到陈凡都记不住了。
自从郝桂香走后,陈富国就一起跟着失踪了。
说是失踪,其实并不准确,隔壁王婶早上看见独自上学的陈凡,就说:哎呦,造孽哟,娘不爱,爹也不疼了,从白天到黑夜就在麻将馆,家是毁喽!说完,就要把手里的包子塞给陈凡。
陈凡心里觉得害怕极了,一直向后退,慌慌张张地逃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隔壁的王婶是从小看着他长到十四岁,怎么才两天不见了,就和看见鬼一样。直到成年,他才摸清楚,这是家庭残缺的羞chi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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