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 第39节(1 / 2)
“为什么要练簪花小楷,我行书还没练好呢!”
“都要练,簪花小楷到时用来抄一卷金刚经。”谢珣起来找她的双履,东一只,西一只,歪在那里。
“我不信佛,你也不信佛,抄金刚经做什么?讨好佛祖吗?”脱脱顿时没了兴致,“我不想练字,我会写楷书。”
谢珣拍拍她小脸:“不行,你的字拿出去要被人笑话的,别忘了,你现在是中书省的人。”
“到底为什么写经书?你不说,我就不写!” 她不愿起来,四仰八叉躺地上装死。
“自然是有用,到时你就知道了。”他胸膛依旧火热,穿好衣裳,把人拽起,刚要和脱脱携手走出去,外头家仆来报,一脸忧色:
“公主在大门口,要见郎君。”
第35章 、两相处(15)
脱脱立刻搡了谢珣一把, 撒开脚丫子跑了,远远的,顺风送回来一句:“你去见你的公主情人吧。”
她那铺天盖地的醋劲儿, 一不留神,跟瓢泼大雨似的落下来。谢珣见她往偏院跑了,一时无奈, 问家仆:“没说我不在?”
家仆看他像躲瘟神似的躲公主,有点想笑,却不敢笑, 回话道:“公主说知道你在府里,她还说, 这次是有正事, 来告知郎君。”
谢珣冷淡道:“她能有什么正事?”
把人请了听事, 公主裙摆翩翩进来,她梳着高髻, 头上只插了枝玉搔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一开口,态度是匪夷所思的友善:
“我刚从宫中来,朝廷要打仗了。”
谢珣看着她那张画了时兴面妆的脸, 斜红如火,他怀疑她是不是洗过脸盆里就只剩一堆红泥。
公主愿意谈正事,他不能不接话, 让了让茶:“是,圣人打河北的意志万牛莫挽。”
“战火一起,又不知道要耗去国家多少资财。”安乐凝望着屋外秋景忽然忧国忧民,状极感慨, 谢珣很不习惯,他应付两句,依旧猜不出她此行目的。
外头,小婢女低眉顺眼地捧着糕饼果子进来,白瓷盘里,一颗颗安石榴,红玛瑙似的晶莹剔透。
谢珣本未留意,府里奴婢们统一穿着银红衫子,这位袅袅娜娜一定脚,眼尾往谢珣着一乜,放好了果盘。
公主同样未在意,自顾说话:“我从宫中来时,魏博正来了一封加急表文,你猜,孙思明这个老东西想干什么?”
孙思明想干什么谢珣不清楚,但眼前,小婢子飞快地撅起嫣红小嘴,趁机冲他做了个不高兴的表情,他是清楚了,错愕的刹那,脱脱已经抱着托盘退了出去。
临到门前,不忘转身飞他一眼嗔怪,又袅袅娜娜地扭着腰走了。
谢珣目光粘在她腰身上,分了神,回头正对上安乐怀疑的目光,她朝外瞅了瞅,嗤笑道:
“谢台主看什么这么入迷?”
“一只黄雀儿。”谢珣无波无澜说道,“被野猫追了。”
安乐很文雅地抿唇笑:“谢台主家里野猫真多,要小心,野猫是养不熟的,别一不留神被挠花了脸。”
她今天跟他说话,很像一个公主,一个真正的公主,端庄,大方,言辞有微谑,但界限感很好。
谢珣没接,拾起刚才的话头:“公主说,孙思明这个时候上表?”
安乐不回答,四下一顾,径自起身来到阶前,看庭前花落,天上云卷:
“你的这处宅子,我算相熟,日后恐怕难能再来。”
谢珣被她寥落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他跟出来,恰巧,闭坊的钲声响了,安乐回眸,漫天瑰丽的彩霞把她脸映得熠熠生辉:
“我想在你这住一晚,只一回,也给我留点甘甜的记忆。”
难怪挑这个时辰来了,谢珣眉眼漆黑,又冷又傲:“公主说笑,天色已晚还请公主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孙思明开了个条件,朝廷让他打成德可以但陛下要将掌上明珠嫁给他,他家里美妾上百,孙思明岁数比阿爷还大,明显是想羞辱朝廷。”安乐静静说道,这回,轮到谢珣愣怔住了。
“你答应了?”谢珣英挺的眉头一皱。
安乐打量着他:“你不想我嫁给他?”
谢珣一脸的不屑,冷笑道:“云鹤追在孙思明帐下做幕僚,你养的男人,多亏他,朝廷的努力才这么容易就灰飞烟灭。今日局面,不过是对公主的反噬而已,你若是嫁了真能有益于朝廷,臣赞同。”
风闻他在成德遇刺,没想到,和云鹤追能扯上关系,她心中惊诧,面上却不肯让谢珣得意:
“你是宣慰使,连云鹤追都对付不了,不嫌丢人吗?谢台主。”她眉眼一变,装出来的一副自矜面孔瞬间消失,蛮横的本性一览无余,“我是答应了阿爷,我要嫁,你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了?”
谢珣懒得搭理她那副蠢样子,但心里,对她往虎穴龙潭的河北去并不认同,蠢货到了河北,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凝神间,听安乐说:“我这回去,要带个熟知河北风俗人情的得力助手,女人最好,带着方便,我已经跟阿爷求了,就要你们中书省的藩书译语。”
谢珣心里一紧。
安乐悠闲地把手指一翘,扶了扶玉搔头,幸灾乐祸地盯着他表情:“我听说,这次跟你去成德的女译语,表现颇佳,叫什么来着?春万里是吗?我已经打听了,还算满意,今日再来问问你,这藩书译语,到底怎么样?”
她别有用心,要带走脱脱,这一下触到了谢珣逆鳞,方才那丝刚冒出的同情倏地荡然无存,他神情凌厉:
“中书省选拔的人才,不能给你。”
安乐忍不住微笑:“鸿胪寺这样的人才又不止她一个,我带她,把前阵译语大赛的译语人递补上一名即可,有什么难的?”
“春万里是头名进的中书省,你想要,可以带走本就是递补上的康十四娘,她是粟特人,魏博军将里不少是粟特出身,她同样熟知魏博胡化的风气。”
谢珣一点都不肯让步,目光泠然:“公主不要太得寸进尺,管到中书省来,你没这个资格。”
安乐看他如此强势,完全占不了上风,又恨,又不甘:“我为国家牺牲,带走个人算什么?谢珣,我今天来不过是咨询你两句,不需要你点头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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