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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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啊,我可是都按你说的做了, 不过, 我是没想到会把那孩子灌醉了,是不是还是让她们分开睡得好?

哈哈哈哈哈姜亦恩喝醉了?哎呀您放心好了, 安寻有分寸不会乱来的!要的是她俩酒后吐真言!您不是最关心安寻的终身大事嘛!成败都在她姜亦恩了!电话那头传来狡黠的笑声。

你呀,操心别人歪点子一大堆,什么时候为自己考虑考虑?陈念慈反问一句。

哎呀老太太, 您这一晚上还没忙活够啊, 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苏问嘟囔了几句, 一如既往的秒怂。

挂了电话, 苏问把手里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苦笑叹之。

曾经的千金小姐,娇养着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现在倒是尝到了, 可有些东西,早就刻画进了骨子里。她承认, 自己不是那么细腻,不是那么擅长体会旁人,尤其是面对总是冰封情绪的安寻,她常常手足无措。

可是,她也不是块木头, 她分得清自己的感情。

对安寻, 她是绝对的真心和跟随。她想过,如果安寻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她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陪她终老, 等退休了,两个老太太一起搭伙过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她也清楚自己对安寻的感情,不是爱情。

在她还处于姜亦恩这个年纪的时候,和李敏一起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有次偶然,李敏在急救中被撞倒摔伤,手骨折打了石膏,不方便洗澡,苏问作为室友和闺蜜,理所当然代劳。

那晚,拿着搓澡海绵,伴着水流和泡沫,揉搓在那人身体的每一寸,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春色,可是指尖无意滑过曼妙的感觉,清清楚楚。

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李敏的感觉,不对劲。

李敏,比安寻好猜太多。所以,她知道李敏爱她,她一直都知道,从搬离职工宿舍时那人恋恋不舍的眼泪里,她就早已把她的感情一览无余。

可是,她不能接受,她只能装傻。

环顾周身,不到三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哪里容得下两个人。冬天没有暖气,夏天开不起空调,床上用品也是网上买来的标着大学生专用的便宜货。

她几乎所有的工资都要用来还债,一日三餐都靠着食堂的补贴,用着最廉价的生活用品,对比着几家超市里蔬菜肉蛋奶的价格,这家辣椒便宜五毛,那家大米贵了八毛。每次,为了那点零头的差价,她宁愿跑三个超市把生活所需买齐。

自己已经是苟且偷生,又怎么可以去连累她心爱的人。

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宁愿你犯错后悔,让你飞向梦中的世界,留我独自伤悲

昏暗灯光下,女人以婉转歌喉,带着几分醉意,浅浅吟唱。

另一边,安寻也终于哄着小丫头睡下,借口找陈念慈有事,身心疲惫地从卧室逃离。

她那隐忍和理智建造的高楼,早就岌岌可危了,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能让那丫头像抱甜甜一样抱住微醺的自己。她想到沙发上睡一晚,好躲避那场风起云涌。

没睡啊?

陈念慈听见响动,从客厅过来,她早料到了安寻一定会出来,所以一直在等。她对安寻的为人有数,才会听了苏问的主意吹那一阵东风,不然,她即便是再跟着小年轻们胡闹,也不可能真的允许酒后荒唐的发生。

陈教授?您也没睡啊安寻见到陈念慈,更加心虚了,垂下眼来,不敢正视那慈爱的眸。

小寻啊,你都多少年没叫我干妈了?咱们娘俩,多少年没有好好聊聊天了?

安寻心头一阵触动,鼻尖一酸,含羞软软唤了声:干妈。

哎!陈念慈满口答应,上前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裹在了安寻身上,搂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小寻啊,我觉得你今天话变多了,笑容也变多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那丫头的功劳?

安寻顿了一秒,低下头,抿抿唇道:小恩她确实是个好孩子,很温暖,很可爱,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

你也是这样的孩子啊,你都忘了?我们小寻,从小就是个热情、有爱心,有好奇心的孩子。陈念慈满眼慈爱地摸了摸安寻的头。

安寻听到这句,环抱在胸前的手暗暗在毛毯上抓出褶皱,微微颔首,沉默不语。

你还记得吗?有年暑假你妈妈约我到你们家吃午饭,你大中午的,心血来潮跑去找了个放大镜和白纸,在窗边地下趴了一个小时,想聚焦太阳光点火,最后纸没点燃,自己倒是中暑晕了过去!陈念慈笑得满是宠溺。

安寻含羞低语:都这么久了,干妈怎么还记得

你小时候啊,好奇心可重了,我还记得啊,你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跟着小区里的大孩子们一起爬树,下池塘抓鱼,被你妈妈发现,挨了打,还跑来我这里撒娇呢!说你妈妈拿琴弓打你手心,打得可疼了。

是吗,妈妈打过我吗?我都不记得了安寻浅浅一笑,眼神仿佛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打过她,一直温柔,一直优雅,就连最后的那一刻,都没有失色崩溃。可她的母亲,也一直让她感到疏离,一直让她小心翼翼,最后,干脆成了她一生摆脱不了的阴影。

她无可奈何,她无处可逃。

陈念慈望着安寻,继续探寻道:

小寻,你跟干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姜亦恩了?

破防,就在一瞬间。

安寻心里一怵,猛然抬起头,望向陈念慈的时候,眼里已是盛满星河,顷刻间,一滴泪掉落,终于,决堤万里。

对不起对不起

她立即低头道歉,她不想从那双慈爱的眼里看到一丝失望,也不想听见那温和的语气说出最严厉的责备,那会是一刀一刀在她心口上剜血,她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她会宁愿死掉,也再不要面对。

教授把那丫头嘱托给自己的时候,是怎么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她的,是怎么苦口婆心交代她一定要好好栽培的。

安寻,你就是这样栽培她的,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让她一次又一次暴露在碎石尖刀下,为你痛,为你伤。这样就算了,还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甩下一箩筐付不起的责。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秒,陈念慈就会怒声叹息:

安寻,你太不知羞耻了!

小寻啊

陈念慈满目温和,伸手想擦去安寻脸上的泪水,可安寻却如惊弓之鸟,吓得浑身一颤。

我知道我不该对她有那样的感情,我知道我高攀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

十指,深深掐陷进皮肉里,痛,却入了内脏骨髓。

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错呀?陈念慈收回了手,满眼心疼的无奈。

安寻心间猛然一颤,这才看再次抬头看向陈念慈的眼睛,眉间凝起了几分惊异,几分疑惑。

您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小恩也是个好孩子。你们现在,也不比我年轻那会儿了,社会普遍认同,你们在一起,是完全可能有结果的。你能对她敞开心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念慈抚平了安寻耳边凌乱的发,抹了抹她那源源不断的泪,满是心疼。

小寻啊,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安寻心间一阵触动,眼底的惊恐,也瞬间转化成难以掩饰的委屈,望着那双慈爱的眼,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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