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 第25节(1 / 2)
张疏酒继续说:“听鲍武说,是一起失踪案。有人冒充玉壶仙宗的名义,以收徒为名骗取幼童。最后孩童都下落不明。起初官府以失踪案定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监正命人将案卷调回了司天监。”
“幼童失踪案?”谢红尘皱眉,转身问谢笠:“有这样的事?”
谢笠忙道:“回宗主,民间坑蒙拐骗之事,一向颇多。这事儿是有百姓上门寻子,但因为是骗子作案,与妖邪无关。弟子等也就替他们报了官。”
谢红尘的心慢慢收紧,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他说:“无论是否妖邪,胆敢以玉壶仙宗的名义行骗,就不能姑息。你去调来案卷,趁三位前辈在此,我等好好参详。”
谢笠忙道:“是。”
不消片刻,两箱案卷被抬了过来。不说何惜金三人,便是谢红尘看了,都觉心惊——竟有如此之多的失踪案吗?
他起身,向何惜金三人拱手道:“要劳烦三位前辈了。来人,为三位前辈上酒。”
何惜金三人一向急公好义,如今又听说有美酒,自然道:“为民除害而已,谢宗主不必客气。”
弟子上前,将桌上茶水换成酒。四人一边喝酒,一边查阅卷宗,也就不觉枯燥了。
只是这卷宗,却让人看得不停皱眉。张疏酒道:“案发时间、地点毫无规律可循,骗子也是有男有女。这么多年,失踪的孩子竟无一人找回过。实在是骇人听闻。”
武子丑更是怒道:“朝廷失职啊!”
谢红尘一边翻看卷宗,一边道:“此事说来,也是玉壶仙宗大意。”他迅速翻看卷宗,最后突然道:“嗯?!”
何、张、武三人都向他看过来,谢红尘迅速比对其他卷宗,然后道:“三位前辈,这些案件并不是毫无规律!”
三人愣住,谢红尘接着道:“前辈请看,这个孩子,其父老来得子,爱若珍宝。这个,父母四代单传,将其视为香火传承。这个,生于猎户之家,十分强壮。想来父母定寄予厚望。还有这个女孩儿,生来美貌,父母延请名师,不惜重金培养……”
他一个一个,历数这些孩子的奇特之处,何惜金脑中灵光一闪:“最、最……”
谢红尘点头,说:“所有被拐走的孩子,都是父母最为宠爱的那一个。诸位,我记得成元八十二年,疫病横行。无数孩子被贱卖。可是就算是这一年,被拐被骗的孩子,也依旧是如此。”
“这是为何?勒索?”武子丑问,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若是勒索,朝廷总不至于半点线索没有。”
谢红尘说:“无妨。如今有了线索,只要仙门和朝廷同心同德,定能等到歹人作案的时机。”
张疏酒道:“我等这就将让门派留意,看看谁家孩子符合特征。”
谢红尘嗯了一声,道:“三位也请转告司天监,为民除害之事,仙门与朝廷不该再分彼此。朝廷州官县衙遍布各处,他们办事,毕竟比仙门方便得多。”
他殷殷叮嘱,何惜金、张疏酒、武子丑三人都有些脸红——毕竟前不久,才潜入人家仙门,偷了人家夫人。
三人讪讪地告辞,待出了山门,武子丑叹道:“谢宗主为人磊落,才智无双,真是令人佩服。”
张疏酒也道:“原以为他对司天监心存芥蒂,应是绝计不肯合作的。想不到其心胸豁达,令人惭愧。说起来,谢灵璧此人倒有识人之明。”
何惜金说:“夫、夫、夫人……”
张疏酒也道:“大哥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谢夫人的事不该瞒他。但毕竟人已经偷出来了。而且现在又养在第一秋手上。我等毕竟是外人,又不知其中缘由。如何解释才好?”
何惜金也不说话了。三人只能揣着这亏心事,又返回司天监。
司天监,玄武司。
何惜金刚一回来,下意识就去了客房——得先向夫人报备。
张疏酒和武子丑早就习以为常,二人结伴去找第一秋。第一秋刚带着黄壤回来,他把黄壤送回卧房,自己在书房整理他今日白嫖的成果。那些衣衫、首饰、绣鞋足足装了好几箱。
下人不知是何物,便让人抬到了书房。
第一秋随手拿起一支钗环,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正想象效果,张疏酒、武子丑二人推门而入。
二人看着他举在自己发间的步摇,那步摇繁复华美,而他似正欲簪戴。张、武二人顿时十分震悚。
第一秋只得默默地放下钗环,这也不好解释。他只得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见何掌门?”
张、武二人也轻咳一声,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张疏酒说:“他回房向夫人报备了。”
“何掌门真是……”监正大人想了一阵,赞了声,“好家教。”
“咳咳。”张、武二人立刻道:“说正事说正事。”
二人将今日在玉壶仙宗的事都说了,尤其是幼儿被拐失踪一案。言语之间,二人不住赞叹谢红尘光风霁月、智力超群,实乃谦谦君子。听得监正大人面带微笑,心起阴云。
——哼。明天去内阁,提议向仙门征收赋税吧。
第24章 求医
次日,司天监秘密下发文书,要求各级府衙密切留意对孩子最为宠溺的民户。
命令很快下达县、村,细化到每一户人家。
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张开。
中午,雪还在下。
黄壤被推到花厅里,旁边就是暖盆。庭外大雪纷飞,第一秋背着手站在檐下。黄壤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修长笔直,有一种庭外雪如诗,檐下人如画的感觉。
庭中,鲍武正领着一群人扫雪。他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手底下有人抱怨:“监副,怎么一回来监正就罚我们扫雪?你是不是又在他老人家面前乱说话了?”
“放屁!”鲍武眉毛都飞了起来,“这明明是监正体恤咱们辛苦,这才赏下了扫雪的活儿。是吧,监正?”
他转头向第一秋问过来,第一秋都没理他。
忽而,外面有人匆匆行来。底下的人见了,纷纷道:“宗少监!”
黄壤的视线正对中庭,她眼看着这人走近,也知道这个人必然就是玄武司的少监宗子馥了。毕竟四位少监,只有他还没露过脸。果然,他大步行到檐下,冲着第一秋拜道:“子馥参见监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