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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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妇的事情, 宗祯并未放在心上,后来也不曾再问起,更不会令人再去调查此事。

那日也没有太多的人听到“驸马”二字, 这件事,明面上并未引起任何讨论。

倒是宗祯曾吩咐盯着, 别叫漏出风声,万一福宸听到, 要伤心难过了。

他看在眼里, 这辈子的福宸还是不喜欢姬昭, 只不过比上辈子柔和多了, 上辈子福宸的确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的确伤到了姬昭作为男子、作为驸马的颜面。

不喜欢归不喜欢,若是知道自己的驸马在外头瞎搞,谁能高兴起来?

姬昭还不知道,自己在太子那里已经成为瞎搞之人。

他当然也没有把小寡妇的事情放在心上, 人之常情, 非亲非故,顶多几句感慨, 也只是顶多。他给宗谚写了回信, 将淘来的有趣物件与书装进匣子里, 收拾好,就令人送去寄给宗谚。

宗谚是王府公子,他是驸马, 走的是官驿,会有专人帮他们送信, 快而安全。

实际这信刚出了侯府不多久, 就到了宗祯手里。

宗祯先看信, 姬昭到底曾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性格又较为赤诚,好不容易交上一个朋友,用词便极为热烈,通篇不乏“思念你”、“想念你”之类的字眼。

宗祯“呵呵”冷笑。

看完满篇废话,他心里很不痛快,他甚至怀疑姬昭在写藏头诗,然而他仔细找了,半句有用的话没找到。信的最后一页,姬昭还提到某“侍卫”,说是知道他喜爱术数,特地给他淘到一本书,叫他好好看,明年再来金陵,一起算命玩儿!

宗祯再“呵呵”笑。

他打开那已被砸了锁的匣子,满匣子的小玩意,全都透着精奇,一看便知用了十足的心意。他的手探到匣子底部,摸到那本给宗谧的术数书,直接拿出来,看也不看,放到手边。

他又亲自裁了纸,磨墨,写信。

下笔时,他的右手一顿。

他看着纸上姬昭的字迹。

姬昭的字,变了。

姬昭从前从不用馆阁体写字,喝了酒的姬昭还悄悄告诉他,最看不上馆阁体写的东西,说透着股正经,没意思。

然而这封信上,用的是馆阁体,写得还不是十分好。

宗祯看了片刻,才开始用几乎一样的字体开始誊抄。

姬昭变了太多,他要更仔细才成。

写好信,照例是封好,叫人进来。

那本给宗谧的术数书,他没给放进去,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反正没人怀疑到他身上,倒要看看宗谧如何反应。他的这些堂弟啊,没一个简单的。

想到宗谧,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太平缸。

天渐渐凉了,水面结了薄薄的冰,再过一阵子,宗谧的父王,当今郑王,他的王叔,就要死了。

姬昭不是想着宗谧明年来陪他算命玩么,他就让宗谧来陪姬昭玩。

金陵城就这么点大,姬昭没有差事,不用上朝,没有太多朋友要去会,也不用赚银子,不想去书院,也就只好继续缩在家里看逍遥子的书。

姬重渊却是又慌又急,姬昭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连着好些天了,姬昭那儿也没动静,他一直不敢再去小茉儿那里。直到小茉儿快要过生辰了,用香帕子写了首幽怨的诗给他,思念成疾,姬重渊就有些忍不住了。

到底是趁和姬重锦去书院的时候,自己偷溜出去会小情人了。

小茉儿见到他是如何哭,如何伤心落泪,先不谈,他被小茉儿哄得灌了不知道多少酒,他小小年纪,倒是很能喝的。即便醉了,他还有知觉,知道不能在外留宿,要乖乖回家,否则又要被他娘狠揍,关到明年都不能出来。

他晃着身子告辞,来喜赶紧蹦过来扶他,小茉儿垂泪目送他。

姬重渊也要流泪了,下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头正要出茉莉巷,便听巷口的墙根里有人在说悄悄话——

“果真?”

“我能哄你?他们亲耳听见的,那个小娘子连声叫‘驸马’!”

姬重渊立马清醒了,轻手轻脚地挪过去,贴着墙继续听他们俩说。

听了会儿,他听明白了!

姬昭竟然在外面跟小寡妇不清不楚!!

那两人却是越说越浑,什么驸马和小寡妇在郊外庄子共度春宵,还有人瞧见他们在芦苇丛里滚来滚去的浑话都出来了。

姬重渊听得却是热血沸腾,那两人说着说着,上车走了。

姬重渊得意抬头:“我们也走!”

回家的路上,他“哼”了声:“我当姬昭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也在外头搞小寡妇!”

“难怪他不敢告您的状呢!”来喜也理直气壮起来了。

“哼!”姬重渊更得意。

来喜又小声问:“小爷,那这事,我们可要瞒着?”

姬重渊想了想,他倒是没有其他想法,他只是觉得他与姬昭之间公平了,俩人都有小辫子,谁也不差谁。不过姬昭暂时不知道他已知道这件事。

他觉得是应该瞒着的,不然姬昭得恨他,也把他的事告诉他娘了。

况且他们是一家人,要是外面都知道姬昭在外头养小寡妇,那可不好。

但是他得让姬昭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

他便叫来喜将耳朵附过来,叽里咕噜一通说,来喜亮着眼睛连连抬头,不停拍马屁:“小爷说得极是!正是!妙啊!”

几日后,是冬至。

在这个时代,冬至时,宫里要举办大朝会,遇上重要年份,北边的凉国还会派使臣过来。按道理来说,姬昭虽说没有差事,却是驸马,身上还有个侯爵,本也该进宫参加大朝会,他实在不想去,他若是去,论身份,还要站在宗亲那排队伍的最前头,站着苦捱几个钟头,那不是受罪吗?

还好,冬至前,宫里就有消息来说,免了驸马进宫。

姬昭高兴坏了,福宸公主却害怕姬昭多想,还特地来解释一番,因为她今年怕凉,不打算进宫,父皇才考虑也叫他不进宫云云,姬昭认为公主完全想太多。

福宸离开侯府,心里也有几分诧异,是这辈子的驸马更能伪装?难道因为她不再磋磨驸马,驸马就不会再变得狠戾,不会再去争夺皇位?对于无法进宫参与朝会这件事,驸马表现得也过于欣喜。

若是这般,她又要如何做?皇兄身子那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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