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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

邵非狠狠颤了一下, 脸唰得红了,羞耻心在听到“陆非”两个字从陆渊口中说出来时,暴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心虚和无措令他六神无主, 视网膜因极度紧张而出现了模糊的跳动。

光是被陆渊这样看着,就让他无法思考,抖着唇回道:“…是。”

陆渊居高临下地望着, 没有出声。

任谁分离前是一个名字, 再次遇见却忽然改了自己的姓, 都会怀疑对方的目的, 有甚者会怀疑之前的相遇是否刻意,而像是男主这样的身份总有不少人想尽办法接近,邵非认为自己根本无从辩解,他就是真的想接近男主的。

是啊, 我就是厚颜无耻用你的姓了,要罚就罚吧,邵非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不过陆渊并不如邵非预想的直接拆穿他, 反而问了不相关的问题:“喜欢这个姓?”

暗藏着犹如休眠火山般的威压,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上, 男人的阴影落下, 像是拥抱着邵非似的。

“……嗯。”邵非声音细如蚊蝇, 脸红得像缺氧, 恨不得穿越到当时, 哪怕用真名也比现在被当事人抓包好。

陆渊眼底浮现了些许笑意, 真可爱。

如果不带多余的人来见我,让我答应你什么就好了。

道兰真人与一旁的心如意对视一眼,到底是几百年的相识,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老祖是典型的不问俗世,从不说废话,眼下可是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这下不好!道兰真人感觉今次带爱徒来就是个错误,这个陆非不简单,他们怕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立刻传音给爱徒:真儿,不要再提道侣之事。

洛真:为何?

道兰真人:你这傻孩子,还看不出来吗,老祖与这陆非怕是旧相识。

洛真哪里看不出来,老祖表现得太明显了,就好像…刻意做给他们看的。他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是,大部分人不会同意相识之人走上一条不归路,这件事必须要缓缓。

但洛真的视线却看向地上那条被震裂的裂缝,他感觉这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老祖刚才的气场,表达了一丝情绪,外泄出来的——愤怒,甚至那无法直视的目光中,闪现了一丝不可置信,似乎邵非的出现是件老祖无法接受的事。

隐隐指向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可能性。

但怎么可能,邵非与老祖是完全没有交集的。

他的目光落在邵非身上,却发现眼前人如同其余男女一般被老祖风姿所惑,除了回答问题外目光与脸色都冒着因为激动羞赧而起的红晕,在邵非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是那么的刺眼。

他感觉,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就再也来不及了!

不等陆渊说话,洛真内心深处的恐惧令他开口,他显得条理分明,恭敬中又透着一丝笃定:“老祖,若您不喜,待他入了我族族谱,便改姓洛。”

入你族谱,当我死的!?

这话却是火上浇油,陆渊一个眼神过去,威压笼罩,方方面面碾压而来,洛真只觉那头再也抬不起来,多年来他一直被当做年轻一辈第一人,心中难免有些骄傲,如今方知自己与真正的高手,好似蜉蝣撼树。

陆渊:“你这规矩谁教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在场几人都察觉到他不怒而威的气息,不得不斟酌着用词。

“与师父无关,是洛真无状。”一滴滴汗滑落,洛真背部被汗水浸透。

洛真全然不看一旁欲言又止的师父,而道兰真人此时捂着额头,她就知道自家徒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平日也不是那么冲动的啊。

她立刻跪下,没出言相劝,只是做出了态度,希望老祖看在自己面上不追究他的冒犯。

陆渊平时的确没不做规矩,也从不倚老卖老,却不代表他不使用自己的权益:“我说话时,随意插话,规矩是该重新学一学了,这里结束了就去静思崖思过,不到金丹期不必回来了。”

这是变相的囚禁!

道兰真人想求情,却被辛如意拦住,摇着头,传音过去:一般弟子思过去不了静思崖,真儿这孩子这些年太傲了些,是该管管了。

道兰真人咬牙切齿:不是你的徒弟你当然不心疼,那是人去的吗!平日里老祖根本不管这些,今日为何如此!

邵非没想到惩罚会这么重,静思崖位于一座荒凉的次峰,那儿有七星宗曾经的几位老祖共同设下的阵法,会随着受过弟子所属的灵根变换阵法,也会根据弟子修为形成该修为极限能承受的攻击。比如洛真是雷系天灵根,那儿就会形成经久不衰的雷电,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会越来越强悍,意志力再强的弟子都待不了多久,哪怕出来后修为升得厉害,却也没多少人能忍受那仿佛涅槃的过程。

除非洛真命在旦夕,不然无人能把他带出来,这是七星宗的规矩。

邵非虚握了一下拳头,感觉笼罩在自己上方的视线越发冷了,他不敢去看洛真,从刚才他就发现只要多看几次洛真,落在身上的视线就会更冷,他若是想救回洛真,最好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禀告祖师……”

“说。”

陆渊的气息越发捉摸不定,但邵非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喜欢姓陆,并不想改姓,求祖师允许。”

他不想拖累洛真了,因为跪不下去,邵非是站着说话的,僵硬的,他也是被陆渊的气息煞到。

这话几层含义,唯有最深的那一层令洛真面色发白,他是懂邵非的,涌上了一层泪光,却又收了回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渊气息收敛了一些,这么在乎吗,不过去一次静思崖,就迫不及待要帮洛真了?不过一会儿没在,邵非的心思就飞远了。

怒极,反而冷静下来:“喜欢,便用。”

邵非内心欲哭无泪,道:“是…”

过了两个世界,他终于改姓了。

“老祖,静思崖……”这个惩罚是不是过重了?她这徒弟天赋是高,平日也努力,只是心性还不够,现在筑基中级已停留三十年,到金丹还不知什么时候。

“道兰,你对弟子疏于管教了,若觉不够,可再酌情延迟时间。”一句话,堵住了还想说话的道兰真人,难不成老祖还想让洛真元婴期再出来?

道兰磕头,就怕老祖一个命令下来,真要让洛真待到元婴期。

那不死也脱半层皮,她哪里还有之前在陆渊面前的随意。

对邵非有什么非分之想,那还是早点断了的好。

这些年轻弟子,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

全然忘了刚才自己想撮合的心思。

见邵非还是那恭恭敬敬的样子,陆渊也不再理会那些闲杂人等:“怎如此生疏,可是不记得我?”

这话从陆渊口中说出来,本身就很诡异。

本来这种久别的场面不适合有他人在场,不过这次是例外,他要他们留下来,看清楚有些人,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记……得。”邵非本就不大的胆子快被吓破了。

望着邵非那微微颤抖着的唇,那犹如羽扇般的睫毛,忽然倾身俯下去。

嗯!?

在还差了几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两人都睁着眼,注视着对方,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那么近的距离,他好像在陆渊眼中看到了那平静之下的汹涌,像根木桩似的停在那儿。

陆、陆陆陆渊要做什么!?

邵非慌乱了,而陆渊要的就是邵非乱。

这双眼睛里不应只有尊敬,邵非在他们之间设置了一道天堑,这天堑自然要打碎才好。

一手撑在邵非肩上,唇靠在耳廓边,看着上方柔软而接近透明的绒毛,吐出了几个字:“陆非,很好听。”

两人离得太近,简直就像他抱住了邵非一样。邵非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一样,想反驳,却又不知怎么反驳。

陆渊没用传音和音罩,这样的音量所有人都听得到。

陆渊很少夸人,现在却在夸陆非这两个字好听,还是两次提起。在那么多宗内弟子改名的时候,他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只有这陆非当面被他承认。

那语气太暧昧了,如果这时候还有人说他们是今日第一次见面都没人相信。

在邵非还沉浸在震惊时,陆渊一抬手,在轻轻的抽气声中,将邵非圈在自己怀里,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叹息道:“无事就好,可有受伤?”

只轻轻的拥抱,就放了开去,但这个短暂的接触似乎说明了什么,他将邵非圈在了自己的范围内。

邵非被陆渊掌控了情绪般,再一次被陆渊温和的态度带着走,也没再关注周围人的震撼,至于一开始他们要问的事,谁还记得?

“没有,就是那天醒来后没见到你……”陆渊居然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们是在地底的大阵中分开的,让邵非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的忧心也问出了口。

“可是担心?”陆渊挑了挑眉,看着邵非又红起来的脸,一手在上方揉了揉,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脸颊,浅淡的心动在陆渊的诱导下催生着,“想来找我?”

两人到底也在地底拥抱过几次,在旁人看起来惊世骇俗,但邵非自己已经有点习惯,虽然还是很僵硬,但没有躲避,反而点了点头。

一醒来没看到陆渊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担心陆渊出事。

陆渊旁若无人,似乎根本不把周围几人当回事,细细地与邵非说着话。

隐隐的占有欲,令洛真的心越来越沉,他原本乞求的眼神转变了,看向陆渊的眼神不再那么恭敬,反而有些冷。

邵非之前灵气耗尽,此时站着都有些吃力,被陆渊及时搭住了手腕,将灵气输了过去。

怎么体内的灵气消耗的如此严重?陆渊闪过一道疑惑。

久违的冰系灵气刚入体内,邵非就舒服地唔了一声。

耳畔边传来陆渊的轻笑声,邵非立刻闭了嘴,站直了身体,往外挪了几步。

“怕什么,怕我?”说着,手还搭在邵非手腕上。

陆渊在遇到这个突发事件后,迅速制定了反制措施,如今想让这些人看到的也都做好了,为之前的事做了简单的解释:“未掌控好境界,让你们受惊,都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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