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家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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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这是任衍,你以后的补习老师。”段习风对段吹雨说,“叫任衍哥哥。”

段吹雨抿唇不语。

段习风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这孩子,懂不懂礼貌?”

任衍看了眼段吹雨,目光便落向别处了。

段习风向他介绍:“这是我弟,叫段吹雨。”

任衍“嗯”了一声,极其敷衍地道了声:“你好。”

声音很轻很低,比起春日的细雨,倒是更像夏末的晚风,一拂而过,不留痕迹。

“还不叫人?”段习风不满地瞪着段吹雨,“你不叫哥,那就叫任老师。”

得了吧,比起老师,还不如叫哥。

“任衍哥,…哥。”段吹雨勉强装乖地喊了一声。

十六七岁的男孩,寻求自我空间的意识很强,书房在一楼,段吹雨不喜欢外人进他的房间,就拎着书包下了楼。

书房很大,以前是他爸用的,后来他爸妈离婚,这里就闲置了,不过家里阿姨会经常打扫,即使平时没人使用,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段习风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作业写了么?”这人的声音依旧很低。

段吹雨正从书包里掏卷子,“还没。”

任衍点了下头,说:“周考卷看一下。”

段吹雨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的这位新家教还真是惜字如金,说句话,连介词和谓语都不舍得带。

段吹雨心里啧了声,翻出英语周考卷递给他。

“你先写作业。”任衍说着塞上无线耳机,坐在一旁扫视卷子。

书房只有一张巨大的书桌,面朝落地窗,旁边是一张懒人沙发,这位补习老师就靠在懒人沙发上,塞着耳机看卷子。

这人人高腿长,他伸直一条腿,另一条腿微微躬起,裤脚略微上缩,露出了精瘦的脚踝。

南方水土果然养人啊,连脚踝都这么白,段吹雨心想。

段吹雨瞥了眼任衍耳朵里的白色耳机,心道他哥不会是被熟人坑了吧,哪来的野鸡家教,这么懒散无度。

不满归不满,段吹雨还是把心思集中到作业上去,依旧保持他那项奇特的技能,脑内答案横生,笔下错误连篇。

任衍一言难尽地看着段吹雨的试卷,头疼。

本来想了解一下这位同学的薄弱之处,好么,就没有这人不薄弱的地方。

他拿着铅笔根本无从下笔,耳机里传来清晰流畅的英语演讲,他指尖轻叩着卷面,硬着头皮分析这张惨不忍睹的卷子。

段习风没冤枉他弟,他弟英语是真的烂,但是任衍总觉得这些题目错得未免太离谱,不像一个英语很差的人写的,倒像是个完全没接触过英语的人写出来的。

段吹雨奋笔疾书,答题飞快,思路高度集中,甚至忘了旁边还坐着个补习老师,他写完英语就条件反射拿出其他作业开始写。

任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沉默地抽走压在数学卷底下的英语试卷。

鼻翼间浮来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段吹雨的思路忽然被打断,按着尺子忘了下一条辅助线该画在哪里。

“继续写你的。”任衍轻低的声音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段吹雨抬起头,撞上他同时落下来的目光。

瞳色跟眼睫一样,黑得深邃,像深不见底的枯井。

任衍的神色依旧很淡,眸光却浮过一丝微波,他拎着卷子走回了懒人沙发。

段吹雨抬指轻揉了下鼻尖。

之前在卧室门口就闻到了,这人身上透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大概是喷了香水。

可是跟他妈喷香水时给他的感觉又不太一样,不浓烈,也不张扬。那人俯身抽走英语试卷的时候,那阵柑橘清香是从指尖散发出来的。

段吹雨本人看不惯男人喷香水,总觉得娘们儿唧唧的。

他啧了声,钢笔笔尖在卷面上用力地戳了一下,白色的纸面立刻晕开一个墨点。

第一天补课,两个小时,任衍什么也没教,因为就段吹雨目前掌握的程度,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补。

人家是查漏补缺,他这是女娲补天。

两小时下来,段吹雨十分看不惯这个补习老师。

全程带着耳机也就算了,堪称惜字如金的典范,别说讲题目,连正常的交流都基本没有。只是把他的作业批改了一下,让他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复述一遍。

段吹雨觉得这波操作的恶心程度跟他数学老师的默写有的一拼。

他真是心疼他哥的钱。

得想个办法把这位划水的老师赶走。

“怎么样?”走出书房,段习风就满心期待地询问任衍今天的补习成效。

段吹雨绕过任衍,把书包往背上用力一甩,两步一跨上了楼。

段习风见他走得风风火火,脸色也阴着,就问:“怎么了啊,你说他了?怎么还发脾气了?”

任衍面露疑惑:“发脾气?”

“啊,他一耍小性子就那个德行。”段习风往楼上努了努嘴,“撇着嘴,不搭理人。”

任衍不了解这位少爷的脾性,沉默几秒,问:“你妈确定要送你弟弟出国吗?”

“……”

任衍见段习风脸都绿成茄子了,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弟的英语已经彻底没救了?”

“也不是。”任衍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隐约的疑惑,只能道:“我尽力教。”

翌日,英语课上,段吹雨照例拿出其他科目的卷子刷题,不听课。

李易作为发小操碎了心,主动拿过段吹雨的英语试卷帮他批错,段吹雨不听英语课是常态,李易以前问过他原因,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今天的卷面意外的干净,竟然一题没错,李易震惊坏了。

“你怎么回事?开挂了?”一下课,李易就拿着卷子问段吹雨。

段吹雨一下课就趴桌上睡觉,闻言脑袋勉为其难地抬了一下,余光扫了一眼,随后又合上了眼睛。

“我哥给我找了补习老师。”段吹雨懒懒道。

“又给你找家教了?”

段吹雨闷闷地冷哼一声:“野鸡家教。”

“100道选择全对诶,这还野鸡啊?”

“你见过光对答案,不讲课的家教吗?”段吹雨忽然坐起身,脸侧还压出了一块红印子,“他不仅是个野鸡,还是个不会叫的野鸡。”

李易被他逗乐了:“不是,之前也没见你对哪个补课老师这么不满意啊,看来这位是得罪你了?”

段吹雨仔细一想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也不知道自己的偏见从何而来。

“可能因为他喷了香水吧。”段吹雨撑着脑袋,胡乱给人安了个罪名,“我闻不惯。”

胡说。

明明闻着还挺香的。

午休时间,丁启被教务处主任喊出去了一趟,不过真正要找他的另有其人。

丁启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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