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就坡下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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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电报的内容,袁世凯整个人仿佛被击了重重的一下,以禁卫军的兵力和实力,对付眼前的陆尚荣自然不成问题,借口也有,就是不听调令,擅自率军移防,甚至冲击东华门,企图威胁自己……可是秦时竹的后续部队怎么办呢?从秦时竹的电文上分析,那是三路进军,直扑北京,真要打起来,恐怕不是对手。况且,现在飞艇已出现,城里能不能顺利扑灭陆尚荣的其它部队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可就太惨了。

不行,我袁某人不能冒这个风险,一旦两军对垒,分出胜负,就什么借口也用不着了,只能白白便宜南京的孙中山,袁世凯又恨又怕,心里在不住地咬牙切齿,事到如今,只能假戏真唱,委屈曹锟,来个一问三不知。

“回电秦巡阅使,就说陆都督已率军赶到北京,弹压卓有成效,不须劳动大驾,仍以巩固边疆,绥靖地方为第一要义,以防外人趁机寻衅滋事……”

曹锟、袁克定心里凉了半截,明白这是老袁发出的收兵信号,兵变就只能草草收场了。

“陆都督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负责会同其它各部,务必弹压兵变,维持京城秩序稳定……”

“谨遵大总统令。”陆尚荣上前一步,“此次兵变官兵全无政治目的,唯一是因为听信大总统即将南下的谣言,故有此乱。某以为,破眼前贼容易,破心中贼难,还请大总统以国家为重,不可轻易南下。”

“哦?”袁世凯纳闷了,怎么这会儿连陆尚荣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是不知晓其中的厉害,实在是南方参议院和孙先生催促的紧。”老袁轻轻松松地就将话题引导到了这里。

“陆某一非国务员,二非参议院议员,本不应该对国家大政指手划脚,但我以为,大总统既然蒙参议院选举为全国大总统,就应该为全国民众着想。这个总统,不是光替他们南方人做的。北京作为国都,从元代以来,已历时600年,根深蒂固,轻易动摇不得。请大总统休为旁人闲话左右!恳请大总统三思!”

“恳……请……大……总……统……三……思!”台下的东北军也一字一顿地喊叫,依旧是震慑人心的声音。

袁世凯乐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局,虽然兵变没有“表演”好,但至少,兵变的目的达到了……

这会儿西城已经杀得昏天黑地,西城的北洋军仗着人多势众,不把赶来镇压的东北军放在眼里,两下不由分说地就交上了火,东北军这方仗着火力猛,又有铁甲车近身依仗,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据历史记载,这是北京兵变中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北洋军的损失达到了1000余人,东北军也付出了100多人的伤亡代价,双方的伤亡之所以如此悬殊,在于东北军的火力密度远远强于对手,在近战中,尤其是宽阔的街道上,铁甲车更是无敌,不少北洋军士兵因为躲避不及,被车轮直接碾死……

有些北洋军见势头不妙,试图逃往在城郊的兵营,但此时飞艇紧追不舍,不时投下炸弹和用机枪扫射,山海关大战的那一幕令人惊恐地重现,等到曹锟和陆尚荣前来约束各自部队,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才告一段落……

同样在这一天,驻保定的北洋军第二镇突然一哄而起,乱兵以煤油将城门烧毁后一拥而入,到处劫掠,纵火焚烧,火光熊熊烛天。城内各军肆行抢劫,毫无忌惮,甚至连卫生医院及临时陆军病院养病的伤兵都入城搜掠,满载而归。据报纸记载,当时“满城枪声如竹爆,哭声载路,各处之火,彻夜不熄”,城内百姓纷纷出城逃难,沿途男女老幼哭泣之声,不绝于耳”。造成的结果是:“四街各处繁盛,皆成焦土,绅商之家,无不惨遭抢掠,痕痍满目,瓦砾如山,啼饥号寒之声,比比皆是”。保定附近州县邳、博、蠡、清、定、望都、唐县、满城、深泽、束鹿、饶安、高阳等均遭波及。

第二天,作为通商大埠、畿辅重地的天津也爆发了兵变。由于兵变已经闹得风声鹤唳,市面不稳,那些商家店铺一面不得不照常营业,支撑门面,一面又须设法躲避兵乱,减少损失,许多官商富户携带细软避往各国租界,平民百姓更是惶惶然莫知所措。人心动荡之时,本应加强治安,但奇怪的是,兵变发生的当日上午,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突然下令全城撤岗,街上巡警立时踪影全无。天津自庚子以来城内不得驻军,平时仅靠二三千名警察、保安队维持治安,这样一来,气氛更加紧张,那些消息灵通的大小官员见此形势,竟也预先跑得精光。兵变简直成了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果然,兵变在晚上8时许开始发生了。开始乱兵有2000余人,都是由京陆续窜入和潜入天津的。这股乱兵组织颇为有序:第一次鸣铜管线枪为号;第二次鸣铜管,即砸抢各商店;第三次鸣铜管,将细款一律抢齐,便夺火车往西北方向而去。后来兵匪勾结,边抢边烧,到晚上10时,随着天津镇守使张怀芝所部巡防营的加入,变乱达到了高潮。

张怀芝是袁世凯的忠实爪牙,按照袁世凯的暗示,将本来驻扎在城外的所部巡防营于当日上午移防至距市中心较近的河北法政桥和西于庄一带,便于“枪响出动”。这些乱兵不扰租界,不伤外人,明显“有组织、有纪律”,在天津的繁华区旧城内外,兵分三路,分头抢劫:一路窜往河北大经路、西窑洼一带,一路窜往西关街、如意庵、太平街等处,另一路窜往河北大街、北大关、北门内外。至夜,甚至流氓歹徒和保安队也加入了抢劫。

由于陆尚荣要勉力维持京城秩序,一时腾不出手来解决天津问题,所以天津的兵变格外严重,损失较京、保两地损失尤烈,共有3100多家店铺被抢,损失白银1280多万两,3人被枪杀。乱兵主要肆虐于繁华商业区,抢劫对象往往是大商号、银号和当铺等,如位于宫北巷口的协成当,“兵变时尽付一炬,亏欠金额14万元”;位于河东小关的协庆当“兵变时被焚掠一空,仅遗房地一处,亏欠金额10万元”。河北洋元厂被抢劫现银达20余万,裕通银号被抢银元1万有余。据统计,仅估衣街一处就有兴义号广货铺等105家大小店铺遭抢劫,河北大街亦有恒丰首饰店等87家被烧。据天津名绅、南开大学创办人严修据目睹实况所记,直至次日,“南阁前之火始熄,东方之火已渐熄”,“北马路、估衣街皆被毁”。第三天,全国各大报纸纷纷同声谴责北京兵变,并一边倒地倾向于袁世凯仍留北京……

驻京公使也格外配合,借口保卫使馆,出动了驻扎在京津的兵力700多人在通衢大道上来回巡逻,接着纷纷调军队入京。3日,英军1000名,美、法、德、日各200到北京。5日,日俄两国各出兵1000到天津,好像战争一触即发,实际上是给专使团施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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