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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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人彻夜长聊,有人埋头放饮,也有人混迹赌局,一把接着一把,丝毫未停。

在高台侍女宣布有人开始保挂的同时,另一队侍女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又端出了清晨的羹食,一一放在船舱里的空桌上。

这就是给元宵晚宴收尾的食物。

裴郁离回头一看,寇翊果然坐回了舱门处,双目闭着,似是在养神。

走狗之局未终,可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

赌场暂且关闭,各位自行用膳后稍作休息,正午后再行续局。高台侍女说完这一句便下了场,二楼雕花木桌旁的四位贵客纷纷起身,各自搂着姑娘回房间去了。

小厮们牵狗抱鸡往下层仓库去,裴郁离也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离开。

那周家挂头却拦到他身前,整张脸透着极度的不悦,吵嚷道:说好的公平做赌,你这莫名其妙又多出好几百两来,是想把老子耗死?

裴郁离抬了抬眼道:没那工夫与你死耗,况且又不是我求人下注。你若不服,也去找人保你的挂便是。

若是能自行找人保挂倒好了!

那周家挂头气得没法,面对面地指了好几下裴郁离的脸,又吵道:瞎了眼的才往你这倒霉鬼身上押注,你等着,老子让你输得连亵裤都扒下来!

裴郁离自登船起到现在,连着干了好多事,本就累了。

若是方才那几场走狗局赢了,好歹还能顺顺心气儿,可连赌连输可就闹得人头大了。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才没有耐心多做纠缠,撞开那人便走。

刚走出去一步,就听耳朵后面炸雷似的声响。

你这模样的卖卖屁股就能得着营生!有好路不走偏找不痛快,就别想全须全尾地下场!

裴郁离皱了皱眉头。

类似于此的污脏话他自小到大听了太多,总有人觉得他轻而易举便能过上好日子。

这世上受命运折磨的人有很多,活挂头们无路可走,被迫上了这艘船,赌上了命去搏一条出路,都觉得自己在破釜沉舟。

殊不知,他们全是棋盘上的子,只是受人摆布的命。

这很可怜。

最可怜的就是可怜而不自知。

裴郁离自认为自己所走的路不比在场的任意一个活挂头要平坦,也不认为谁比谁更好过。

可明明大家都很惨了,偏就有人觉得他过得容易。

凭什么?

好路?他缓缓转过了身,跟那挂头较上了劲,你倒是说说,什么才叫好路?

周家挂头满脑子只有淫/秽东西,瞧见裴郁离的脸就觉得他能靠姿色吃饭。

加上稳赢的局被两个场外下注的贵公子给破了,心头之火自然难消。脸上凶神恶煞,手指又朝着裴郁离点了过去,道:长得一副妓/女相,自己心里合该啊

周家挂头的手指一阵剧痛,话还没说完,便原地杀猪似的嚎了一句。

但裴郁离只是掰弯了他那根手指,硬扯着指向了二楼的方向,并未真将他的手掰断。

你好好看看,裴郁离沉下了声音说道,再用猪脑子好好想想,真以为自己闯一闯便能脱身?我告诉你,做梦。

说完,他猛地将那挂头的手往下一扔,继续道: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瞧,就别怪旁人玩你。

周家挂头手指剧痛,眼睛却莫名留在了二楼的方向。

他一边觉得气愤,可另一边却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兜头砸了下来。

二楼有什么?不就是那四位主家?

挂头们玩的是搏戏,同样也是自己的命。

那...主子们玩的是什么?

他想不通这些,可此时此刻捧着赢来的一百多两,却觉得虚无缥缈。

明明方才才迎了开门红,怎么总感觉自己要走黄泉路?

裴郁离穿过人群走向寇翊之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倦色。

这次下手挺客气。寇翊感受到脚步靠近,睁开了眼,瞥见裴郁离的脸色时微微一顿,伸手将旁边的椅子拉了出来。

不坐,裴郁离说,我累了,想休息。

语罢又去答寇翊方才的话,说道,我也不是打打杀杀的人,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希望是误会,寇翊看他杵在原地不动,迟疑片刻,还是说道,过来坐,先吃两口热乎东西,再去休息。

裴郁离笑了笑,依言坐下了。

早餐准备的是银耳桂圆粥,对于通宵未进食的肠胃来说,算是很温和的食物。

裴郁离乖顺地将那一碗全食完,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端起碗举到寇翊眼前,邀功似的眯了眯眼,语气也有丝微微的上扬:我吃完了。

寇翊将面前食碗轻轻推开:吃完就进屋里去,养足精神,下午可别再给我输了。

裴郁离顺着这话往下接,问他:若是又输,你要撤注吗?

说得轻巧,下注不悔,如何撤?

十二个时辰后就可以选旁人下注了,谁知道你要不要舍弃我,保别人的挂。

寇翊实在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来的这些花里胡哨的话,一时语塞,道:那也有旁人上赶着保你,怕什么?

旁人关我什么事?裴郁离眨了眨眼,只有你给我保挂,我才高兴。

他是真困了,眨这两下眼速度都很慢,像是掀不动眼皮似的。

也就是嘴皮子还挺利索,说浑话一点不含糊。

这说着说着,居然还真的往桌上一趴,作势就要合眼了。

寇翊默默叹了口气,揪着他的袖子把人往起提:有房间不睡在这里睡,你不嫌吵?

谁说我要在这里睡?裴郁离语速放得又轻又慢,黏糊糊地从鼻腔里往外拱字,说,我这不是等你嘛,你何时休息啊?

寇翊环视了一圈船舱,大约看到了五六个天鲲值守的兄弟。

如今海域风平浪静,不需要时时警惕,他本也准备回屋小憩片刻。

此次天鲲统共来了二十个帮众,游船准备的房间不多不少,也正是二十个。

既不同居一寝,当然也不必同进同出。

寇翊想了想,牛唇不对马嘴地说:方才得到分的斗犬中,有五只在速度上极占优势,但是其中两只前后腿严重受伤,不堪后用。

裴郁离嗯了一声。

另外有三只咬合力极强,攻击性高。有一只头部遭到非致命创伤,经过休整,应该还可以挺下几局,但就整体战力来论,不如其余两只。

裴郁离又嗯了一声。

......寇翊顿了顿,接着说,走狗局这边想必你自己也观察了,至于斗鸡局那边...

我没观察,裴郁离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神思飘来飘去,好不容易又落了回来,轻轻道,等到斗鸡全部上场后你再告诉我嘛...咱们先睡一觉,剩下的时间谈谈狗,再练练刀。

好。

哪个房间啊?

左手边第一间。寇翊面不改色地答道。

那是他的房间。

无所谓...要谈谈狗再练练刀,同住一屋才节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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