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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离还在窃喜,他一点都不想小姐得知这件事,他就是高兴,高兴自己也有点用处,能求得佛祖显灵。

命运弄人,李清未的命也不好。

虽有着父母的疼爱、显赫的家世,可病体残躯一个,受的苦非康健的寻常人能想象。

她渴望外面的世界,相信人性的纯良,也揣着对未来的希望,所以选在了风和日丽的一个清晨,带着他最袒护的贴身侍女桃华和裴郁离,破天荒的出了趟门,去佛前祈愿。

普绛寺的佛和千佛寺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一批,又或是他们太忙碌,看不到小小一个信女的心愿。

像个笑话似的,也是那一日,裴郁离倾尽一切都要抓住的光消散了。

就消散在熊家兄弟无耻的兽/欲下。

一想到熊家兄弟的手摸过小姐的皮肤,扒过小姐的衣裳,他们对着小姐发出丑恶的淫/笑,想对小姐做最污脏的事,裴郁离就浑身发凉。

恨意淬进血里,那是澎湃的狂潮,是许久没有发作的疯癫。

五年了,裴郁离再一次体会到儿时的那种绝望,生命里空无一物的绝望,伸出手,却抓了个空的绝望。

所以熊家兄弟必须不得好死。

不幸中的万幸,唯一能有些安慰的是,小姐走得清白,并未真被玷污。

裴郁离从寇翊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份庆幸无以言表。可细想想也挺可悲的,一个满怀希冀想活下去的人,最终的幸事只变成了走得清白。

裴郁离喝的酒似乎都转化成了泪水,全融在了寇翊的衣襟上。

他想来想去,过去十年间的遭遇已经交代到底了。寇翊这个人,以身相报都不要,知道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煞星,还愿意拉他一把吗?

裴郁离想到这里,自己先愣了愣。

他始终是个贪心的人,他潜意识里竟还是期盼着有人能救他。

腿酸不酸?寇翊一开口,始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他缓了缓,才继续道,今夜许你喝酒吹风,下不为例。回程的两个月,你得老老实实把伤养好了。

裴郁离皱了皱眉,忍住了喉咙的酸涩。

李小姐说得没错,寇翊抚摸着裴郁离的后脖子,像是许诺般地郑重道,天高海阔,世路难行却走得通。我做你的浮木,抓住我吧。

裴郁离听着耳边的声音,心里狠狠一颤。

他呼吸的频率突然变得很快,就像是活了十几年却突然不懂得正常的呼吸应该怎么做似的。

寇翊吓了一跳,刚要低头去看,就被裴郁离猛地捧住双脸,紧接着一股力量冲撞到身上,他背靠地栽了下去。

裴郁离的唇立刻覆在了他的嘴唇上,一股热泪也滴落到他的脸上。

寇翊懵了一瞬,渐渐感受到这次的吻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目的、没有戒备、没有撩拨,只有得救之人拼命喘息的滋味,只有拨云见日的珍视。

裴郁离抓住他了。

他也抓住裴郁离了。

游船早就越行越慢,轰隆隆的几声,进港了。

司斯萨海港边人声鼎沸,有许许多多的船只来来往往,他们的游船会在此停留片刻的功夫,随后便掉转方向原路回航。

游船不停,因此港口的盘查比较松懈,盘查的人只会象征性地问上几句便能放行,不会上船细查。

按理说,也不该有新的船客登船,可寇翊在脑子一片空白时,还是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约有四五个人。

他们二人此刻窝在货箱边,左边是箱子,右边是船舷,从登船的地方是看不到的。

寇翊舍不得止住正在做的事,干脆一手将身下的黑毛大氅撩起,直接盖在了他和裴郁离的身上。

周身突然变得很黑,寇翊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回吻着。他们的唇间既有酒气,也有咸咸的泪水的味道。

这次的吻很绵长,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一味地加重力度。

星空下,月光中,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温柔,嘈杂的人声扰不到他们,黑毛大氅带着温度,烘出了一层旁若无人的屏障。

甲板上,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衫,背卧一把黑色弯弓的英俊男人脚步停了停。

他斜着眼看了看隔了十几米之远的货箱,撇了撇嘴。

他拉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童的手,那孩童抬头看看,问道:看什么呀?

男人瞥了那孩子一眼,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小屁孩。

旁边的人都点头哈腰地为那男人拉开了船舱的门,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进去了。

甲板上的人声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船舱内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一瞬。

裴郁离也累了,懒懒地趴在寇翊的身上,毫不见外地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了他,轻轻在他的耳边喘着气。

现在能动吗?寇翊抬起手,摩挲着裴郁离耳边的头发,问道。

船只重新起航,船头开始转向,裴郁离糊了一脑子的酒,开始晕了。

不能。他晕眩着答道。

哪里疼?寇翊又问。

他当然担心裴郁离受不了,一个多时辰以前,裴郁离就已经说过自己肩胛骨疼,动不了了。

再经过这么一场敞开心扉,应该身心俱疲了。

可裴郁离窝在他的身上,说:哪里都不疼,就是晕。

......寇翊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厉害得很吗?还喝吗?

你不让我喝,那我再不喝了。裴郁离也黏黏糊糊地笑了笑,乖顺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童言无忌

船舱内富户们的把戏依旧在进行着,斗狗场中的挂头们成为了活筹码,在场的有钱人都有资格花钱买挂,谁花了钱,挂头就是谁家的,主子的输赢决定着挂头的奖惩。

周元巳心乱如麻,一边不住地往舱口去瞟,一边还贼心不死,想要挽回秦昭的心。

他瞟的是那姓寇的镖头,可却没成想,看到个眼熟的面孔进了门。

一楼仍在喧闹,有小厮拦在舱口,说:游船被主家们包下了,外客不让进的。

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没有看那小厮,而是皱了皱眉,对他手上拉着的孩童说:呈呈,闭眼,鼻子捂上。

那孩子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可还是听话照做了。

这空气里的腐烂气息都要打到面门上了,男子立在原地,表情严肃下来,不怒自威。

小厮顿了顿,拦客的话竟不敢再说出口。

可是船已经在调转方向出发了,不赶人下船,势必是要遭到主家惩罚的,小厮硬着头皮又说:大人,这是...

那男人越过小厮,抬头向二楼望去,面色不虞地打断了小厮的话,说:让姓秦的滚下来。

二楼的周元巳看到了这场景,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想了想,没话找话道:舱口那船客,怎么看着像是新登船的?

谁料秦昭斜着眼睛往那边一瞥,表情立刻大变,火烧屁股似地站起来,刚想借口离开,却见那男子分明抬着头,直勾勾地对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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