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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配称为爱?

如果洛白不懂得爱情,那这世上谁敢说懂得爱情?

洛白正侧脸看着一旁,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去,就觉得脸上轻轻拢上了一只宽厚的手掌,将他的头掰正。

他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楚予昭,没有看清他眼里深刻的狂喜和心疼,只颤声道:不要不要以为我在哭,其实其实没有的,是沙子是沙子进了眼睛。对,沙子进了眼睛。

楚予昭将他眼尾的那一点水痕揩去,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什么也没说,只将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按在胸前。

洛白却从这些动作里感受到了楚予昭此刻的情绪,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伏在他怀中。只是憋着的眼泪终于可以流出来,偷偷蹭在他衣服上,再带着哭腔道:哎呀,又进了沙子了。

门前的值岗太监,悄无声息地轮换了一波,退下来的太监刚步出乾德宫,就遇到迎面来的成公公。

公公。太监连忙行礼招呼。

成公公点了下头,走出几步后又转头问:这是当完差换人了吗?

是,刚换。

刚才陛下那儿可有什么情况?

太监想了下,道:可能是午膳时用的豆子不够合胃口,或者是个头太大?奴才没有听清,就听的洛公子在嚷嚷豆子。

豆子?成公公怔了下,今儿的御膳里没有豆子啊。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

成公公思忖片刻:你去御膳房传个话,今晚晚膳加上一道豆子炖雪山鸡。

是。

豆子要大点的,就芸豆吧。

是。

红四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两日后的一个傍晚,天上滚动着闷雷,眼看就要下雨了。楚予昭正握着洛白的手,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教他写字,就听到门口传来通传声。

陛下。红四进来行了礼,喊了声陛下后却没有下文,一脸的欲言又止。

洛白从楚予昭怀里抬起头,越过他手臂去看红四,笑嘻嘻地喊了声:红四哥哥。

楚予昭将他脑袋拧回去:好好写你的字。

洛白又开始写字,楚予昭才转过身去椅子上坐下,道:有什么就说吧。

红四知道这些事也不必避讳洛白,直接回禀:陛下,臣去调查绿荷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洛白听到绿荷两字,忍不住转头去看,看见楚予昭半垂着眼眸问:是什么样的结果?

臣找到了那次绿荷用来装盛醒酒汤的食盒,其中一层里,有一点蹭上去的颜料,臣和那副画上的颜料对比,正是同一种。由此可见,当日她将画好的薄纸叠放在食盒内,然后找了个机会进屋,将那层画纸贴在了本来的云霁秋韵图上。

嗯,审过了吗?楚予昭看着自己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嘴里淡淡地问。

红四道:审过了,是刑部的刘大人审的。

凡是经过刑部刘于辞审讯的人,如同在炼狱里过一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的结局都是将所有都尽数交代。

那么她说出什么了吗?楚予昭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一直盯着他的洛白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红四咬了咬牙,道:她昏厥数次都没说出具体是谁,但指向已经清晰明了。

窗外一道闪电刮过,接着是沉重的闷雷声,红四似是吸了口气,又道:陛下曾在四皇子墓中发现的那条帕子,臣也调查出了一点线索。

楚予昭沉默片刻后,哑声问:也是她吗?

绿荷的母亲是滇西人,家传手艺就是做扁金线,那条帕子上所用的扁金线,就是她回家省亲后带进宫的。

第67章 姐姐对不起你

闪电雷鸣了许久, 大雨终于落下,秦韵独坐在长春宫的窗前,怔怔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 唤了声:绿荷, 天黑了,把灯掌上吧。

她没有听到绿荷的回应,只有一名小宫女怯生生回道:太妃,绿荷已经没在宫里了, 奴婢这就去掌灯。

秦韵回过神,喃喃道:是了,绿荷已经没在宫里了

灯亮起来, 小宫女退出了门, 秦韵又看着窗外发呆, 再次听到门响后也没有回头, 直到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太妃。

秦韵身体微微一颤, 缓慢地转过身, 看着屋中央立着的楚予昭, 轻启唇道:陛下, 您来了。

窗外风雨呼啸,雨雾从敞开的窗棂扑进来, 溅落在身上,带着深秋的寒凉, 楚予昭在八仙桌旁坐下, 静静地看着秦韵, 一言不发。

秦韵走到桌前, 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水, 一杯放置在楚予昭面前, 自己则端着另一杯,在他对面坐下。

我记得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天的夜晚,我住的那处偏殿漏雨,所有的盆都用上了,还是接不过来。床褥都被淋湿了,没法睡觉,我们也是这样对坐在桌前,听着雨声,等着天亮。

楚予昭突然开口,灯光照在他如同玉石雕砌的侧脸上,带着些许惆怅。

秦韵也陷入了回忆里,苍白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那时候饭食也经常被克扣,端到手里也是冰凉,我们就偷偷在后院砌了灶台,做了个小厨房,每日里也能吃上热汤饭。

韵姐,我很少对你说那些感激的话,那是我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你心里也自然明白。不过我还是想说,多亏了那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才能平安的活到现在。楚予昭双手放在桌上,漆黑的眼眸注视着秦韵:韵姐,谢谢。

秦韵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水光,扭转头看向一旁:你是我弟弟,是我姨母唯一的血脉,我的责任就是进宫,然后照顾好你。何况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其实全靠你自己,我也没什么用,只是陪着你受苦罢了。

楚予昭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韵姐,我不想你这辈子就耗在宫里,消磨掉年华岁月,我可以将你送出宫,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秦韵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她深呼吸了几次,又语气平平地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宁静安乐,不用去操心那些俗事,反正一切有陛下。

楚予昭眼底闪过了一丝失望,光亮也瞬间黯淡,他低下头沉默片刻,终于抬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缓缓推到秦韵面前。

那是张素帕,一角用扁金线绣着一个五边形,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流光。

秦韵看到那张帕子后,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神情,也没有出言询问,只伸出手指,在那五边形上轻轻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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