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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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酒杯,去到红木立柜前,掏出钥匙开锁,也不避讳洛白,直接打开立柜后壁上的一处暗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画轴。

当画卷徐徐展开,出现在洛白眼前的,是两只正在搏斗的蛐蛐,个大壮硕,头顶长须颤动,口器微微开合,似乎就要扑出去撕咬。当刘四好将画卷调转方向时,那画上的两只蛐蛐也跟着移动,如同活了一般。

洛白瞳孔骤然紧缩,惊呼道:这不是这不是云霁秋韵图那种妖画吗?

妖画?瞎说什么呢?小豹子真是没见识。刘四好气得吹胡须:这是老夫年轻时四处游历,拿一张药方子从柳仙人那里学来的技艺,怎么叫妖画?

洛白道:啊对,那个云霁秋韵图就是柳仙人画的。

刘四好得意道:世人只道柳仙人这画画的技艺已经失传,却不知阴差阳错之下,老夫也学会了这门绝艺,只是答应了柳仙人,不得以画作钓名沽誉,不得谋财,也不得展示给世人看,所以就算画出得意之作,也只能独个儿欣赏,连我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

他看了看洛白,说:你算不得人,你是豹子,所以我虽然给你看了,却也没有违背不得展示给世人看这一点。

洛白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附和点头。

刘四好会这门画技却不能展示,平素里虽然得意却也憋得慌,眼下终于有了洛白可以他的画,干脆将藏在柜中的剩余一大堆画轴都抱了出来。

我担心这些画留在京城会被人发现,所以也一并带到了北境。你看,快看,一幅一幅的仔细看。

那些画卷陆续被展开,洛白看见了在风中摇曳的荷花,嫩绿荷叶上滚动着水珠,在阳光下反出七彩的光芒。看见小猫蜷缩在屋檐下晒太阳,胸脯一起一伏,看见竹林里有鸟儿飞过,缓缓飘落一张翅羽。

哇!哇!绝了。洛白眼睛发光,被震撼得一直惊叹。

他想凑近了看,却又怕被卷入画中,便将脚往前伸,身子却后仰着。

你这是干嘛?要看就好好看。刘四好不满地啧声。

洛白只能解释:我曾经被卷进那云霁秋韵图里面去过,所以看见这种会动的画,心里就发憷。

被卷进云霁秋韵图?卷进画里?刘四好皱起了眉。

对,被卷进了画里。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出来,不然就一直被困在里面。

洛白心思比以前缜密了许多,没有将楚予昭也被拉进画里的事说出来。

不可能啊据我所知,除了柳仙人,没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在画作里加上法术,将整幅画变作一个法阵。那副云霁秋韵图是柳仙人生前之作,后来被陈侍郎家收藏,他作画时只用了类似我现在这种画的画技,并没有加入法术,怎么可能将你卷进去呢?

洛白解释:不光是柳仙人的画,有人在还在那副画上蒙了一层纸。

刘四好沉思片刻,一拍手道:我明白了,画还是那副画,但可以罩上一层施过法术的透明纸。

对,应该就是这样。洛白点头道。

柳仙人曾经对我说过,不允许我将这些画流传于世,便是这种画和某种法术甚为契合,若是将那法术使用在画上,便可形成某种法阵。不过当时他并未给我细说,所以具体是什么法阵我也不清楚,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刘四好指着自己的那几幅画:倘若有人能知晓那法术,并对着这种画施法,那么每幅画都有了自己的空间,可以形成一个能将人吸入的法阵。

洛白用袖子包住手指,心有余悸地点了点那两只蛐蛐:虽然这蛐蛐看着活灵活现,但个头都占了半张纸,那得是多大啊。我可不愿意被吸进去,面对小山包似的两只蛐蛐。

刘四好笑笑:我这画没有法术,把你吸不进去的。

洛白瞥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您能给这些画加上法术吗?

刘四好摇头:其实这些画要画出来并不难,懂得调制这种特殊颜料,作画时再用上一点小法子就行了。我只是一介普通人,能学得柳仙人作画之法,已经是平生难得的奇遇了,如何还能使得法术?

那您知道谁会使用这种法术吗?

刘四好没有回答,只将手上的画卷好,洛白便帮着一起将那些画轴抱回暗柜里,关好柜门,上锁。

两人回到桌旁,洛白给刘四好满上一杯酒,再给自己倒满,举起酒杯道:刘爷爷,这杯酒谢您在冰天雪地里载了我一段,若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北境。

洛白仰脖将那杯酒灌进嘴,明明辣得眼泪都在眼眶里转,喉头上下滑动,却也忍住了没有显露在脸上,眼睛只看着刘四好。

刘四好默不作声地端起酒,一口饮尽,再将空酒杯放在桌上。

洛白又给两人的酒杯斟满,双手举杯道:这杯酒谢您给我了一个青布靠垫,让我将身上的寒气用炭火烤干,若不是您,我要冷得够呛。

说完又是一仰脖,将整杯酒都灌下了肚。这次他没忍住,被辣得龇着牙,打了个哆嗦。

刘四好有些惊讶:一个青布靠垫,一盆炭火,也要喝一杯?

必须得喝,对您来说不值一提,对我的意义可就大了。洛白郑重道。

刘四好道:行,那就喝。

等到刘四好喝完,洛白又将酒杯满上:您在马车上给我吃了碗饭,那滋味我还记得,是用鸡汤泡着的,很香。

言必又是一饮而尽,再伸着舌头往嘴里塞蚕豆压味。

刘四好:

瞧洛白脸上已经浮起了两团红晕,还在给两人的酒杯斟酒,刘四好用手去盖住酒杯,道:行了行了,这酒可是边境产的烈酒,尝尝可以,不能喝多了。

洛白却不依,伸手去夺酒杯,刘四好一个老人家,怎么有他伸手敏捷,一下便被夺走,又满上了杯。

这一杯是我吃了您给的排骨,一块排骨一杯,我干了。

这是第二杯排骨,哦不对,第二块排骨的酒。

第四块排骨,错了错了,第,第三块排骨,哈哈哈哈,干了。

刘四好看着洛白,无奈地问:那你还要喝多少杯啊?这壶也不是咱们用的小壶,是边境人惯用的大壶,总不可能一壶都喝光吧?

洛白舌头已经有些大了,眼睛也发直,却依旧道:还有,还有我吃了您多少烤黄豆,我,全都要喝的,一颗一颗的喝。

黄豆都全要喝?刘四好问。

洛白将筷子拍在桌上:对,全要喝,来,继续。

刘四好看着洛白斟酒,那酒线都有些对不稳,浇了一些在桌子上。倒到后面酒壶空了,他便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墙角藏酒的角落拿酒坛。

算了,别喝了。刘四好突然提高了音量。

洛白正要蹲下去抱酒坛,闻言便没有继续动作,慢慢转回了身。

刘四好没有看他,只盯着面前的菜盘,嘴里道:小豹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在战场上见过你,知道你当初要找的人正是陛下。

洛白脚步不稳地走到刘四好面前,蹲下,手肘就搁在他膝盖上,仰头看着他。

刘四好摸了摸他的发顶:你想用这画去办一桩事,却听我刚才说应过柳仙人,不会将这些画展示给世人,你知晓我刘四好重诺,应承过柳仙人的话便不会违背,所以不敢明着向我要,就用给自己灌酒的法子来将我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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