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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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又难受,烦躁万分的坐起身,抓了把头发,下床进浴室冲冷水澡。

冰冷的水兜头冲下,却没能成功的浇灭那股烦躁和焦虑,齐瑾只要闭上眼就是林有乐跑开的身影,他忽然感觉心悸,痛得忽然睁开眼,只觉得心里慌乱不安宁。

呼呼他大口的喘了两声,忽然关上水拿过浴袍。

小瑾,小瑾你又

砰!砰!手里的椅子不顶用,齐瑾喘着粗气转头恶狠狠的说:钥匙给我!!

被他用椅子敲的密码门外面很违和的挂着一条铁链锁。

锁看上去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齐家的佣人不敢动,齐淮倒是一个健步上前夺下了齐瑾手里的椅子,他仗着更高大更强壮的身形,绝对性的压制住了弟弟,冷声说:钥匙不是你自己藏起来了吗?

齐瑾愣住,我、自己?

对。齐淮见他攻击性减弱了,声音明显也缓和下来,他轻拍了拍弟弟的背顺,安抚:小瑾你慢慢想,仔细想,待会儿欧阳医生来了,你就告诉他到底把钥匙藏在哪里了。

齐夫人刚才被小儿子眼里的戾气吓住,很快又红起眼眶,也不知道是安慰齐瑾还是安慰她自己,低声说:对,小瑾,小瑾你别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齐瑾又旷了一节晚自习课。

林有乐也旷了一节。

前一天的电影播完了剩下的后半部分。

教授因病去世后,小八被带走了可它又想尽一切办法回到车站,它四处流浪、夜宿在车轨之下。热狗摊的摊主说,如果你想等,那你就继续等。教授的女儿悲伤的说,你知道我们爱你,但如果你要离开,也没关系。

春夏秋冬,日复日,年复年。

终于,在一个凛冬的夜,小八等来了它等了十年的人。

很好哭的电影,实验班的女生们眼泪就没停过,好在教室里黑着灯,乌黑的谁也看不见谁红肿的眼眶,只听到一些哭腔满满的声音:狗狗真的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它们的一辈子真的就是一辈子。

说狗男人什么是狗男人,男人配吗?

在座男同胞皆是敢怒不敢言。

第二天,林有乐一进教室就看到了第二排的齐瑾。

在察觉对方要抬头看过来时,林有乐及时收回了视线,避开对视、神色如常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本来以为昨晚在宿舍场面会很尴尬,但齐瑾竟然一整晚都没出现。

看来是回家去了。

桌上放着一张白纸和一盒水彩颜料。

林有乐抬头看黑板。

黑板上留着庄梓俞端正清秀的字:每个人画一幅画。下午的军训取消,一点到三点半进行学校统一的单对单心理辅导课程。

林有乐知道南泽有心理辅导课,学校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每个学期定期两次单对单辅导了解,平时觉得自己压力大或者遇到什么困难、问题,都可以主动去找心理师。

但在林有乐记忆里,第一次心理辅导课不在军训期间,而是在第一次月考后。

为什么会提前了?

林有乐拿着纸笔,不知道要画什么,他转头看窗外,高高的樱花树枝繁叶茂,这个季节,已经没有春天那种漫天的粉色。

他突然想起杨晓江。

晓江,你画什么?

杨晓江一激灵,感觉鸡皮疙瘩都被喊起来了,他抬手盖住自己的画,很警惕的看林有乐。

林有乐撇撇嘴没继续问。

****

林有乐同学,是么?

嗯。

请坐。

林有乐从没见过今天这位心理咨询师。

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三十岁出头,微微一笑就能给人传达出明显的善意和温柔,他身上穿着蓝色的运动衫,不像是一个老师,更像是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自然,轻松。

林有乐明白,社会上越不摆架子低调到看上去像普通的人往往越有真本事。

尽管他觉得心理相关的职业厉害归厉害,其实根本没那么玄乎。

什么凭一张画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瞎扯淡。

我叫欧阳拓海。年轻的心理咨询师微笑,声音温和的对林有乐说:你可以叫我欧阳,或者海哥,都行,怎么自在怎么来。

林有乐配合的笑了一笑,双手将自己的画递给他,没喊人。

欧阳拓海接过,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将画放在桌上,转向林有乐,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画的内容以及为什么要这么画吗?

这是个小孩,这是树。林有乐说:天下雨了,小孩在这棵树下躲雨。

欧阳拓海便问:有乐同学你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吗?

林有乐摇头,还有一个姐姐。

那你为什么只画了你自己?

这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孩。

欧阳拓海并不跟他争辩,另说一句:天下雨了。

对。

最近几天天气都很热,你为什么会想到下雨呢?

因为因为下雨凉快一点。

要诚实哦有乐同学。欧阳拓海笑,但笑容却不像刚刚那么无害,而是带了一份不易令人察觉的命令和强势,他手指点着画,却透过画敲在桌上发出了鼓点般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加快了问话的节奏。

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是为了凉快。他说:这个小人就不应该在树下,而应该站在雨中。

林有乐第一次怔住。

欧阳拓海见状重新放缓语气,手也不敲了,你有姐姐,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孤独?是因为你们关系不亲,还是你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地方读书?

孤独?林有乐摇头否认,欧阳医生,我不孤独,我有很多朋友,维持的关系都还不错。

是吗?可我从你的画里看到了你很孤独,而且还觉得没有安全感,甚至伤心。欧阳拓海指着画里的大树和男孩,眼神落在林有乐身上,带着打量和审视,随即继续分析说:你没带雨伞,说明你对这场雨没有任何准备;大树虽然在你头顶,但也有雨点飘进去,说明你不信任它、觉得它无法保护你不能给你足够的依靠,它还是会让你淋湿;雨点可以是很多元素,譬如外界的压力、某些特定的危机感,它让你想要逃避、不愿意面对,但你没成功,你害怕并且认输了。

林有乐垂着的手暗暗攥成拳头,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欧阳拓海却继续说:但是你把它们画下来,说明你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些,面对这些你曾经逃避的事。

是谁给了孤独又没安全感的你勇气?

欧阳拓海问得不快,语速不疾不徐,但林有乐就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得步步后退,原本冷静的思绪也跟着产生混乱。

他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医生指着画的左上角,这里有一点金黄色的弧度,很短,止住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画一个太阳吧?

离谱,邪门。

林有乐开始不得不承认心理学这东西的恐怖之处!

他动了下嘴唇,却说不出话。

你在犹豫,内心在矛盾的挣扎。欧阳拓海说:因为如果有太阳就不会有雨了,你也就不会再需要这棵用来躲雨的大树了。

林有乐用力咬了下嘴唇,面上还算镇静,所以呢医生,你是说我心理有问题吗?

奇怪欧阳拓海却没回答他,而是看着那副画,皱着眉头思索。他看着每一道笔锋分许每一个顿点,他觉得林有乐很矛盾,他既理性、又感性,介于二者之间就显得十分割裂。

这样的人,怎么能用强烈的暗示来控制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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