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1 / 2)
在被萧晏云从那条冰冷的湖里打捞上来之后,以前的那个白钥已经死了。
不, 白钥彻底死了。
现在面前的这个不过是行尸走肉,没有躯壳的灵魂罢了。
站了有大半天了,困了吧。被冷水浸泡后, 白钥的身子亏损的很厉害, 就站了这么一会, 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了, 萧晏云看着白钥已经困顿了的眼神, 摸了摸她汗湿的碎发,后面有矮塌, 你先睡一会吧。
白钥站着没动。
萧晏云吩咐人送来一碗安神的药,给白钥喂下之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屏风后面。
说是一张矮塌,铺上了厚重松软的毯子之后, 跟床也没什么两样了。
白钥陷在柔.软的包裹里,很快闭上眼,呼吸慢慢变得绵延。
睡着之后,她一直紧蹙的眉心略有舒缓,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完全放松下来。
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和都快瘦成锥子的下巴,萧晏云深深叹了口气,又亲了亲白钥毫无血色又冰冷的唇.瓣,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了屏风。
原本萧晏云的计划是让毒.药从大公主的身上搜出来,然后让太医研制出解.药,关键时刻救皇上一命,让他多活两天写遗诏。
一个是处心积虑,甚至弄出了如此复杂毒.药想要干死他的女儿,另一个则是费尽心思,呕心沥血想要就她的女儿,就算是单细胞生物也知道这皇位该传给谁了。
就算她不知道,萧晏云分分钟就把大公主送入大牢。
别说龙椅做不成,可能还要很快就吃断头饭。
但没了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大公主干的,如果现在皇上醒来,按照他的尿性,遗诏上还真指不定写谁的名字。
萧晏云不想赌,临时改了策略。
如果遗诏已经立了,那皇上就没有醒过来的必要了。
养心殿早已换了自己的人了,就连三印都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白钥有时候都在想,大公主那样猪脑子的人,还想和萧晏云斗要不是她仗着嫡公主的身份,再加上皇上确实对她宠爱有加,百依百顺,怕是早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解药一直没研究出来,半月后,皇上的病情陡然加剧,终于在某一个夜晚,没熬过去,死了。
当时虽然是萧晏云侍疾,但眼看着皇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大公主也寻了借口没有回去,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拖着鞋就跑了过去。
但此时萧晏云站在养心殿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去。
大公主叫嚣着: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那是我父皇,我就应该进去见他最后一面的,萧晏云,你什么意思,你害怕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萧晏云坚强地擦了擦眼泪,耐着性子解释道:大皇姐,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顾大人。
大公主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抚顺是三朝元老,皇上活着的时候也得看他三分薄面。
萧晏云道:顾大人就在里面,很快就出来了。
很快,群臣百官都到了,齐刷刷跪在门口,众人虽都不说话,但面容各个不同,相熟的人也都用眼神、动作交流,甚至有些都已经明目张胆站队了,直接跪在了萧晏云的身后。
就在其他人还都犹豫不决,做不出选择的时候,顾大人突然推门。
原本就有些驼背的顾大人更佝偻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扬起手宣布道:先皇,驾崩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所有的人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顾大人摆了摆手,哭声也没有停下来,只是更小了些,他只好拔高了声音说道:我手里的,是先皇留下的遗诏。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顾大人手中的遗诏,还是要用眼睛把它看穿似的。
反应最大的则是大公主,蹭的站了起来,尖声问道:遗诏?父皇是突然病倒的,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写遗诏?
顾大人冷漠地看向她,声音更是漠然:大公主的意思是,我大逆不道,妄顾君上,假传遗诏?
大公主脸猛地涨红,对上顾抚顺平淡的眼眸,更是恼羞成怒:我不过是质疑,一切都等看了再说。
顾大人不再看她,而是厉声喝道:忠臣听命!
诸位大臣齐齐拜倒,聆听遗诏。
当大公主的名字传来时,一片哗然,跪在大公主身后的人洋洋得意,好似下一秒就要飞升似的,齐呼陛下万岁。
而此时的大公主更是笑的灿烂,丝毫不减丧父的悲痛,立刻又改口,这遗诏绝对是真的。
而萧晏云神情淡淡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此时,一直在先皇身边的大太监突然跪下,脑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顾大人,老奴有话要说。
顾抚顺抬头:说罢。
大太监看向顾抚顺:皇上立此遗诏时,老奴就在身边站着,当时所书内容和顾大人刚才念得有些许出入,还请大人仔细验明
这话就像是一个炸.弹,炸的所有人措手不及,众人面色大变,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尤其是大公主,简直就像是京剧变脸,手指着大太监泼妇骂街似的叫道:你一个阉人,父皇怎么可能让你提前知道遗诏的内容,莫不是受了谁的收买,想要颠倒黑白不是?
大太监猛地磕了一个头,脑袋上汩汩鲜血冒出,他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先皇在上,若是老奴说的有半句假话,愿立刻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毒誓是一剂猛药,就连大公主都被她吓到了,怔怔的不敢说话。
顾抚顺神情大变,看看手里的遗诏,再看看大公主,叫了大太监,又点了几位老臣,几个人转身进了屋子。
外面的大公主不过是片刻间便体会到了飞上云霄和从天堂跌落地狱的落差,看着萧晏云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而萧晏云好似还没从先皇的驾崩中回过神来,神情怔愣,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变故毫不关心。
大公主上前掐住萧晏云的脖子,目眦尽裂:是不是你干的,是你买通了那个太监吧,你给了他度多大的好处,竟然为了你发如此恶毒的誓言?
萧晏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都快憋成了猪肝色,若不是大公主很快就被人拉开,她怕不是要被当场掐死,随着皇帝一块去了。
就在外面跟菜市场一样乱起来的时候,顾抚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举着手里的遗诏说道:经过比对,这封遗诏确有问题。
他愤怒的视线扫过大公主,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点名,那个大字是由六改的。
大公主一听,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浑身都在发抖,她瞪着顾抚顺: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的名字,一定是我的名字,父皇这么疼我,怎么可能不把皇位传给我?怎么可能传给那个杂种?!
顾抚顺眉心狠狠皱起,竭力克制着怒气:大公主,皇上尸骨未寒,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大呼小叫不成体统,也不见丝毫悲伤之色,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一国若是交予你手上,也是我百姓之灾。
大公主恨极,立刻就要冲上去跟顾抚顺理论,但这次却被早有准备的人拦住了。
大公主被抓着还不安分,大喊道:你们都跟萧晏云那个杂种一伙的,不是我改的,我要进去见父皇,我要看遗诏,是你们陷害我
顾抚顺狠狠皱了皱眉,就在他正准备询问萧晏云该如何处置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大公主作死的白钥突然站了出来,她看了萧晏云一眼。
萧晏云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龟裂,双手陡然攥拳,克制着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把她拉下来的冲动。
是我干的。白钥神色淡淡,正如顾大人所说,遗诏上原本是六公主,而我将其改成了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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