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从来不是一间房子(1 / 2)
溥跃家的老房子很小,处于阴面的小卧室更小。
但饶是换了大部分老旧家具,修葺了漏水的房顶和管道不通的供暖,但溥跃童年时用过的书桌和书架都被保留了下来,还包括他现在正躺着的单人床。
窗帘从掉色的红丝绒换成了原色亚麻,溥跃还穿着昨晚去见赏佩佩的那套行头。
赏佩佩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本来他是打算第二天工作时间再联系苏医生的,但是一回到家,躺在这张床上,他就瞥到了窗户对面,赏佩佩父母家的灯突然亮了。
这几个月原本空荡荡的阳台上,多了几件男士的晾洗衣服。
溥跃鲤鱼打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撑着头尽量靠近窗户窥探。
石头说过,赏佩佩的父母最近频繁的往返蓟城求医,也许他们把空置的闲房租给了租客?
溥跃还没看出什么一二叁,很快,对面客厅内的灯光被重新熄灭,他只有按亮自己书桌前的台灯去照亮对面的阳台。
就在高瓦数的台灯亮起的一瞬间,溥跃想起了赏佩佩后背的伤疤。
他就在这一刻意识到,以往初中时每一次赏佩佩会躲在阳台看漫画,都是因为要躲避来自家人的殴打。
不是黄昏日落,夜色已经十分浓稠,溥跃看着反光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慌,按下台灯,他不仅很想回家,这种强烈的恐惧还驱使他一个成年人躲到床上,用被子用力盖住自己的头直到缺氧。
但这里不是赏佩佩的床,这里冷硬得像棺材板,他一闭上眼睛,就立刻回到了童年的梦里。
耳边是无止境地争吵,酒瓶被打破,电视在唱歌,溥跃也是像这样,用力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但那些声音还是争先恐后地钻进他头脑里。
想要起身让父母的声音小一点,明天还是上学日,但是他下床,赤脚走在地板革上,却发现小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外面父母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可伴随着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声音又全部停止了,连电视节目都没了。
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溥跃不怕鬼怪,唯恐寇菡受伤或死掉,他开始双手用力扯门拍门叫着爸妈,眼泪糊了一脸,他两只稚嫩的手被门上的倒刺划烂,脚掌踢肿。
在他尽全力哭叫了几分钟后,门外的锁头终于被打开了。
寇菡没有受伤,她只是被剪断了今天新烫的长头发。
她没哭,但是眼睛里充满猩红的血丝,她一边往里推搡溥跃,一边急促道:“听话,进去睡觉,妈妈没事,你睡一觉起来都会好的。”
溥跃伸着短短的胳膊用力去拥抱母亲的大腿,不停喊着不要,一遍遍冲着客厅方向祈求着:“爸爸别打妈妈。爸爸别打我。”
可溥凤岗拎着新开的白酒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抖着手臂冲他们娘俩一指,反而咧开嘴笑了,他说:“寇菡,我他妈警告你,不要离间我和我儿子的关系,你锁门干啥?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可能舍得打我儿子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