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2 / 2)
陈先生在对面和石头喝了不少,石头酒量不差,但也不是祖师爷的对手,这会儿喝到上头,一抹脸竟然大声痛哭了出来,双手抱着脑袋呜咽着和陈先生赔不是。
“陈哥,我对不起我师傅,也对不起你,我把你转给他的车卖了。四十叁万,我还拿了四万提成。”
四十几万在财大气粗的大老板面前不值一提,陈先生大笑着拍了拍石头的肩膀给他倒了杯茶醒酒。
心口灼了一滴滚油,赏佩佩目光涣散地望着落地窗,正午的阳光泼洒在溥跃的脸上,好像一层温柔如水的纱,阿玉确实生性顽皮,她趁着溥跃给小雪人安装鼻子的时候,偷偷掬了一把雪用力砸在他的面孔上。
溥跃眉宇一瞬变得花白,像是老了几十岁,他起身佯装发怒,但逮住小姑娘抛到空中再重新接住的时候,他五官上的雪化了,却而代之,闪动着无比温柔耀眼的笑意。
那光彩无关风月,而像是刻骨铭心的新生。
这是越城的溥跃,有事业,有前景,有朋友也有难得的伯乐,他少年时过得多苦,曾用了十年的时间,咬着牙,在越城开天辟地,闯出了一番属于他自己的境遇。
一瞬间,赏佩佩眼角发酸,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了溥凤岗将死时口中不停为儿子灌输的人伦观。
人活好坏,只有这一辈子,但新生命不同,孩子寓意着个人价值的最大延续,而越城的溥跃听起来是那么鲜衣怒马,不可一世。他不该和自己一样惶惶度日孤独终老。
他还很年轻,很有为,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金钱,家庭和孩子,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已经足够跌宕,往后只需要迎接光照,驱散晦暗。
而不是和她一起窝在这个衰败糜烂的东城,一天天熬。
他不属于这里。
半晌,赏佩佩没有说话,陈太太顺着赏佩佩的目光看向窗外,恰逢阿玉坐在溥跃的脖子上,冲着室内的赏佩佩做鬼脸,而赏佩佩也弯着嘴角将拇指抵在鼻子上,四指晃动,吐出舌头,逗得阿玉捧腹大笑。
等到阿玉发现街对面的糖葫芦摊位,驾驶着溥跃去买甜食时,赏佩佩回头郑重其事地回应了陈太太。
“您说得对,我会劝他与陈先生合作。尽快回到越城。”
溥跃的鸿鹄之志需要有施展的平台,而她对东城还有割舍不断的爱恨,溥跃不该为了她而留下来。爱情从来不该是谁的拖累,这道理,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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