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活一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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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苏子曾都会早早地来到“爱慕”,但无论她几点到店里,慕姐总会坐在那张茶几外看着她走进来,感觉就走着夜路,总会发现有只猫蹲在了墙上,也不知是你惊动了它,还是它吓到了你。

最初的被子慕压迫着的感觉越来越不明显,苏子曾开始尝试着像那一天一样,去观察客人的每一个细节动作。

慢慢地,她懂得慕姐之所以站起来慢了一拍,是因为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在观察客人的喜好。有主见的客人进店时,都会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她认为合适自个儿的衣服,那时候,慕姐会为那些衣服开出一个较高的价格,让客人为自个儿的眼光沾沾自喜时,欣欣然地买单。

苏子曾本以为,慕姐最喜欢的就是这类客人,直到有一天,碰到了那位客人时,她才发现,“爱慕”卖得并不是衣服,更不是酒水。

那一名女客进门时,比任何人都要谨慎,她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迈进了“爱慕”的门,明明是一扇通透的玻璃门,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看清“爱慕”里头的情景。

女客的身上是一件努力洗得发白的的男式汗衫,衣服宽大,衬托得女人的身形有几分佝偻,她的头发脏乱,唯一修饰脸的只有那几缕挂下来的黑发,发后的眸一直在晃动,好像易碎的玻璃球,慕姐示意苏子曾不要多话,只是递过去了一杯酒。

比胭脂还要红艳的一杯酒,女客在酒水的滋润下,镇定了下来,苏子曾透过了女客的头发,看到了被遮挡住的脸,原本该小巧的一张脸,肿得老高,像个发酵坏了的馒头。

子慕将女客带到了里间,再出来时,那个被吓坏的女人已经变了副模样。子慕替她选了件拖曳长裙,将她的头发高高挽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无暇的脖颈上,她的脸上涂上了淡淡地粉和腮红,红肿还在,看着不大明显了。女客来时的惊慌和绝望已经消失了。

“爱慕”里的试衣镜和任何一处的都不同,是由三扇落地等身高的镜子摆成的,能从前,左,右三个角度观看。三面镜里,三个女人同时看见了镜中焕然一新的女客,连苏子曾的眼里都射出了赞美的光亮。

这是一个打算逃离第六区的女人,她卑微地过了二十多年,在经历了一个家暴的男人后,她的眼泪已经涸尽,也不需要无关紧要的安慰。她需要的,是让她恢复自尊,离开第六区的勇气。

女客离开时,只说了句“谢谢,”谁都没有提钱,那一刻,苏子曾看到了慕姐的眼里,闪着由衷的喜悦,她的欣色,比喝了店里一瓶十年陈的老酒还要醇美。

“她...”苏子曾看着离去的女客和多了几分奕色的慕姐,心里没来由地跟着起了涟漪。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选择在临近第六区的这条街上,开一家女装精品店?”慕姐难得没有喝酒,她让苏子曾泡了杯茶,浓浓的黄褐色,干枯的叶子在水里舒展开叶身,在杯底跳起了舞来。

窗外,驻足着几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对着橱窗里的礼服叽喳着,她们的眼神带着沮丧,更多的是期盼,每天到“爱慕”外,看一眼五光十色的华衣,成了第五区和第六区很多女孩子的日常功课。

“我还不如那些女孩幸福,她们至少有明天和期盼,”慕姐今天不喝酒,话却比平日多了很多,仿佛浓浓的茶,戒去了她的酒意的同时,又勾起了她的很多心事。

“‘爱慕’开店的目的,是让每个女孩当一回公主,无论是现实中的,或者是幻想中的,所以我费劲心思,搭配衣物,摆设橱窗,这些已经成了我每日唯一能做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努力想让普通人享受到富人那样的优雅,哪怕她们的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

慕姐说着,反转着手中的茶杯,将杯耳转到了苏子曾的那一边后,问道:“‘爱慕’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你呢,你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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