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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五官太过精致,没表情时就像尊玉雕。造型师便给他的眼角下方点上了一颗小小的痣,破坏了这种完美感,把他拉回到了凡间。
随着他走动,腰间的白玉环佩碰撞出悦耳的清脆声,不疾不徐,富有节奏,仅凭声音就能想象出端方的仪态来。
众人忍不住想:难怪闫导宁愿把慕清的戏份挪后也不让别人上,有这么个真慕清在,闫导怎么会看得上别人呢!
就连看不惯骆与时的刘雪胥都看楞了几秒,直到骆与时从他身前经过,他回过神,顿觉颜面扫地。
他怎么会看骆与时看呆了!
心里暗骂:花架子,等下就要你好看。
几位主演造型完毕,戏也该开始拍了。
他们今天拍的这场发生慕清第一次派人对景晏下手之后。
因为景晏不信从小就对他照拂有加的慕清会对他痛下杀手,已经向景晏效忠的罗隐便自荐带着韩曙往京城走一趟,借着送礼的名头去打探一下慕清的态度。
可谁知,罗隐这一去让原本正心软的慕清感受到了他身上藏不住的野心,继而坚定了景晏有异心必除之的想法,景晏和慕清也就此彻底决裂。
简单讲几个重要的点重新讲一遍,闫泽坐会监视器后,吩咐演员准备就位。
刘雪胥找到位置站定,振了振袖子,脑子里将剧情过了一遍,脸上得色尽显。
这场戏选的真好!他本就看骆与时不顺眼,即将演的这场戏又是两人的交锋,演起来定是如虎添翼。
罗隐自负才名,看不起被世人吹捧的慕清,他此去,一是探一下慕清的虚实,二是想揭开慕清的真面目让景晏对慕清失望,从而成为景晏最信任和倚重的人。
而他,就要同罗隐一样,撕开骆与时那张中看不中用的漂亮脸蛋,让所有人看看:
空有张脸蛋算什么本事,像他这样长相与演技兼顾的才是最该被他们吹捧的演员!
刘雪胥眼中暗色沉沉,听到场记打了板,他深吸口气,伸手敲响了面前的门:
在下奉安王殿下之命,特来拜会慕大人。
核实了名帖,家仆领着罗隐和韩曙来到会客的前厅。
罗隐端着茶,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前厅的陈设,心中暗嗤:他道慕清是多风雅的一个人,原来竟也是靠锦绣堆出来的。
他这般想着,却忍不住偷偷将袖口往里掖了掖。
这是他最体面的一件外袍,可惜袖口内侧略有磨损,而他手中捧着的这杯茶,仅茶钱便能买下百件他这样簇新的袍子!
旁人总说慕清之才天下无二,可他们怎么不看看,这人从小便有名师教导,家中藏书更是无数。
这般条件,若是换了他,定然能比慕清好上百倍!
罗隐胸口激荡,脑子里想要将慕清取而代之的想法更加强烈。
不急,他告诉自己,只要他必行能获得安王殿下的信任,将来成就大事,所有人都会明白,谁才是天下第一文士。
这时,外边有人通传:大人来了
罗隐掐了下手心,起身望向门口,先进门的片衣角,天青色花罗长衫外罩着白色金通纱外袍,影影绰绰露出内层绣着的竹叶花纹,腰带是墨绿色,坠着一组雕刻精美的白玉腰佩。
金玉其外,罗隐暗暗想着。
刘雪胥眼中适时露出不屑,他抬眼向上看,却在同来人对视一眼后瞬间自卑到了骨子里。
第18章 塌房的第十八天 刘雪胥是个很擅长给自
刘雪胥是个很擅长给自己挣镜头的演员。
他科班出身,成绩也不错,是标准的表现派演技,而他本人最擅长的也是用各种小动作来给自己的角色增彩,从而挣到镜头。
剧本里,编剧只用了一个动作便将罗隐初见慕清的反应概括:罗隐虽然惊讶于慕清俊逸的外貌,心中却仍自恃才华高人一等,只同旁人一道随意行了礼,并不十分恭敬。
刘雪胥心想,他演这段要先抬眼假装露出惊艳的表情,再将视线下移,把不屑藏在微微勾起的唇角,接着双手平举行礼,借着动作的遮掩把锋芒和野心显现在眼神中,镜头从侧面给个特写,简直完美!
按照以往的拍摄经验,这样一系列的小动作下来能给他多挣两三秒的特写镜头,还能让别人感受到他演技的精湛细致。
碰上没有经验的对手戏演员,对方甚至还可能因为看他的小动作看得太入迷而乱了节奏。
可刘雪胥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专长竟会有一天砸了他自己的脚,那些精心设计的小动作不仅没有为他的演技添彩,还让他在骆与时面前显得这样滑稽。
骆与时没有做复杂的表情,只是简简单单地看向他,眼底平静得像是汪安静的湖泊,把刘雪胥试图溅起的水花全部容纳了进去。
大巧不工(1)。
只一个眼神,骆与时便把慕清这个角色的神给立了起来。
慕清生于锦绣才华盖世,却从未因自己的身世而觉得高人一等,或是仗着才华看不起他人。
他看罗隐看韩曙用的是和看自己家仆一样的眼神,这眼神里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探究和好奇,只是简单地把他们都当做普通众生看。
罗隐将慕清视为平生最大对手,费尽心思想要超过慕清,却不想慕清从未另眼看他,更没有生过和他做比的心思。
如此,便愈发衬得以名士自居还汲汲于名利的罗隐有多可笑。
刘雪胥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唱独角戏的小丑,费尽心机设计的小动作也成了哗众取宠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远不及骆与时平平淡淡的一眼,便把角色的神紧紧抓住。
他又羞又气,自然再不肯将那些小动作拿出来卖弄,却也忘了这里本来该做的是什么。
卡!
闫泽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气急败坏地举着喇叭喊:刘雪胥你在发呆吗?别人都在行礼你怎么不动呢!你在演木头桩子吗?
刘雪胥被这一吼回过神,尴尬地恨不马上缩进地里:抱歉,我的,这段重拍吧。
闫泽叹了口气,摆摆手:各部门注意,从上个镜头开始重新拍摄,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类似错误不要犯第二遍!
刘雪胥那张总是带着高傲的脸上此时一阵红一阵白,进组以来,这是他第一次NG得这么快,而且居然还是犯的这种低级错误,堪称他演艺生涯之耻。
他忍不住偷偷看向骆与时,这个用演技将他一举击溃的年轻人正低头理着因走动而微微跑了位置的腰佩,表情认真,并没有往他这个导致重拍的罪魁祸首看。
这让刘雪胥松了口气,面子上觉得好过了不少。
站在他旁边的邱旭撇撇嘴,越过刘雪胥回到上个镜头的位置,单手揪着衣领边扇边嘀咕:就这连一句词都没接上的水平也敢不来剧本围读,哼,现在倒好,这么快就NG,不知道今天要拍到什么时候,热死了!
脸上热度刚刚下去些的刘雪胥顿觉颜面扫地,从来都是他吐槽别人的演技的份,今天却连邱旭这小子也敢说他。
他气急败坏地瞪了邱旭一眼,到底理亏不敢吭声,灰溜溜地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接着端茶杯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
演员们重新就位,场记带着新写的场记板过来:《江山弈》XX场二镜二次,A!
罗隐和其他人一起对慕清行了礼,慕清坐到主座上,得知他们是安王景晏派来的,他先是一怔,便情不自禁问道:晏安王殿下他伤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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