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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刚到灵堂门前就看到这一幕,他一路行来,终于遇到了阻碍,守在门前的小厮上前,伸臂拦住他的去路。

外头的骚动惊动了杜春杏,她凤眼一台训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两位郎君也敢冒犯,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拦路的小厮一个哆嗦,俯下身让开门路,恭敬的请宋凌与罗锦年入内。

刚一入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带着腥味的海棠香让宋凌略感不适,已入深冬,何来海棠花?

随即他视线被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吸引,他瞳孔一缩,瞬间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

杜春杏起身迎向他们,阻止了想要行礼的宋凌,直接开门见山道:杜老爷死了。语气异常凝重。

宋凌暗道一声,果然。

他点头,示意杜春杏接着说。

罗锦年却没有他这般定力,他愣了一瞬,结结巴巴的问:谁,谁死了?婶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宋凌藏在大袖中的手不动声色的碰了碰罗锦年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让罗锦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骤然失声。

第71章 百相(二十)

杜春杏抬袖斜指跪在地上的侍女:就是此人先发现,她原是看管灵堂灯烛的侍女。二更天时,她来增添香油,却发现杜老爷与管事死在灵堂。

我将此地控制后,禁止任何人进出,只将杜老爷与管事尸身略作收敛。

宋凌先是抽了抽手,却纹丝不动,他只当是罗锦年心中害怕,并未多想。

蹙眉道:可是尸体面容有碍。

杜春杏神色一僵,短短八字表明了刚才受到的冲击:七窍流血,不堪入目。

宋凌瞬间了然,藏在衣袖下的手被握得更紧。

杜春杏朝身后一挥手,一身穿劲装的侍卫走上前来,她指着侍卫言简意赅的介绍道:这是从府中带来的,懂些验尸的手段。

我刚派了人去寻你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侍卫得了吩咐,往尸体处去。

杜春杏领着宋凌与罗锦年出了灵堂,等着侍卫回禀。

三更天时,侍卫放下袖子,接过身旁小厮递过的方巾擦拭手上污秽。

待清理干净后,又接过另一张擦拭额角虚汗。

这才起身前去复命。

杜春杏照例免了他的礼节。

回禀夫人,两位郎君,杜老爷与管事都是死于同一种从未见过的猛毒。五脏六腑具受腐蚀,有融化迹象,死亡时间相近,因毒性过于霸道分不出两人死亡先后顺序。

猛毒?腐蚀?

宋凌忽然想起八年前皇觉寺遇刺,五婶左手被狄戎人以弩箭贯穿。

箭上淬毒,毒性霸道绝伦,且有腐蚀性蔓延极快,若不是五婶心性之坚韧远迈常人,当机立断之下直接断臂求生,恐怕早已丢了性命。

五婶曾言,那毒性之霸道生平罕见,只须臾功夫就从手掌蔓延到小臂。

事后她曾让侍卫将手臂回收,想研究这从未见过的猛毒。

但等侍卫找到时,小臂早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甚至连坚硬的骨头上都出现了紫黑色的腐蚀痕迹,犹如蛇吻。

因着那毒有海棠香味,五婶取名海棠心。

海棠?海棠!

宋凌想到刚入灵堂时闻到的带着甜腥的海棠香。

海棠心!时隔八年再现青葙庄。

独属狄戎的奇毒居然出现在青葙庄,他们果然和狄戎脱不了干系!

宋凌眼神一厉。

侍卫还在接着说:杜少伤尸体致命伤在胸口大体与同羽验出的别无二致,但并未根据伤口推测出剑器的尺寸。

杜春杏原计划引开杜老爷,好好验一验杜少伤尸体,却不料杜老爷也死了,眼下正好一并验了。

听完回禀,宋凌藏在衣袖中的手用力按了按罗锦年虎口,示意他别说话。同时心念极转,看不出伤口有异样,也对,同羽乃是血刃之人,万中无一的精锐,寻常侍卫自然比不上他的眼力。

侍卫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依小人看来,伤口处有被二次破坏的痕迹。最开始只有剑伤,现在剑口却被人以刀伤覆盖,像是在掩盖什么。侍卫说完就垂下头,不敢看各位主子神色。

杜春杏重重一跺脚,咬牙切齿道:杜少伤之死果然有问题!死老鬼非要将杜少伤之死栽在你们身上,他果然知道些什么!我们验迟了,线索都被他毁了!

宋凌握住罗锦年的手愈加用力,他叹息一声道:别处可还有线索?

杜春杏深吸一口气,极力平缓情绪,狠声道:我已经派人去搜管事和老鬼住处,凌儿可要与我一起等着?

宋凌自无不可。

眼尖的下人替三位主子抬了椅子,摆在庭院中。

杜春杏居中,宋凌与罗锦年分列两侧。

宋凌收回手,向罗锦年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交给我。

罗锦年抿紧唇角,也不知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一言不发的松开宋凌,没骨头似的歪坐在圈椅之上,怔怔望着墨蓝色天空,神游天外。

宋凌撩开衣袍下摆,临危正坐。

他心中波澜起伏。

伤口被破坏了,杜春杏是什么也没验出来,但他可不一样。

此番故作遮掩,作贼心虚之举不是正说明杜老爷心中有鬼吗!

城南武器库之行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宜快不宜慢,迟则生变!

还有一事也很奇怪,青葙庄庄主死了,少庄主也死了,为什么青葙村村民口中的青葙庄夫人,二婶口中的贱妾却从始至终都未出现过?

主君死了,儿子也死了,没道理还藏着不露面啊。

是她也早就死了,还是她跑了,早不在青葙庄?

青葙庄名义上的第三位主人,诡异的消失不见!

宋凌觉得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较大,无论是从村民口中,还是二婶口中,都能得出一个消息。

杜老爷对这侍妾爱若珍宝,除了没有正室的名份,正室该有的体面她是一点不少。而且这偌大青葙庄除了她以外再无第二位侍妾,杜老爷对她的儿子也看得和眼珠子一样,可见受宠程度。

因此,杜老爷察觉事情不对,早早便将爱妾送走的可能性更大!

那贱婢呢?!杜春杏突然毫无征兆的起身,狠声道。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此前为了在宋凌等小辈面前维持长辈体面,即便恨毒了杜老爷,也一口一个老爷的称呼着。

如今许是受激太过,再顾不上体面。直接唤老东西,贱婢。

罗锦年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这话不能接,二婶口中贱婢毫无疑问是杜老爷侍妾,二婶庶母,二婶能一口一个贱婢。他可不敢,那不止是对杜老爷侍妾的轻蔑,也冒犯了二婶。

被自家亲娘按着学了多年规矩,倒也没全学到狗肚子里去。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歪在椅子上发呆。

罗锦年都懂的道理,宋凌自然也懂。

杜春杏发泄了一会儿,颓然坐在椅子上,自问自答道:杜海把贱婢当心肝,怎会让她留在是非地,区区一个贱婢,倒是让杜海掏心掏肺!

就在罗锦年把自己当聋子,宋凌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时。

夫人!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在压抑的气氛下,前去搜查管事和杜老爷住处的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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