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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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站在萧邺面前的是真轻絮,被竹溪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郊外医馆关了将近两月后,她终是回到了自己呆了十多年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热泪盈眶,她便被带到萧邺面前,原以为会得到一番温柔宽慰,却不想是提审一般的质问,轻絮那点欢愉的心就此灭了。

萧邺的那番话,听得轻絮晕头转向,她迷惑地问:“我何时侍奉过扶玉姑娘?世子,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不明白。”

见轻絮这般迷糊,李嬷嬷上前道:“轻絮姑娘莫不是糊涂了,你伺候在扶玉姑娘跟前还未满一个月,虽然半个月前你们都忽然失踪了。”

轻絮却是一脸惊愕,她的记忆没出错不提,在她被人关押在暗室之时,曾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可能数得并不十分精确,但她数的日子将近两月,一个月前又怎么会出现在侯府?

轻絮解释道:“世子,一个月前,我并不在府上,我不知是何人冒充我。”

“大约两个月前左右,我本是去府中的药局为扶玉姑娘取药,但在回去的路上被人蒙了眼,就此被关了起来。今日我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被装进麻袋里,我原以为自己性命不保,但没想到回到了侯府。”

萧邺看向轻絮,她没有必要说谎,那么在这两个月里头,问辞阁里的轻絮一直都是“假轻絮”,“假轻絮”来问辞阁定有所图。

他还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琴刀的身影忽地闪了进来。

萧邺眼皮倏然一跳,就见琴刀一脸沉重地跪在了地上,琴刀双手向上高举,声音悲戚,“世子,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扶姑娘的尸首,只找到了几块破碎的衣袂和一个荷包。”

琴刀说的每一个字,传入萧邺耳中的每一刻,都让他如耳鸣一般,耳畔嗡嗡作响,仿佛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一眼便瞧到那几片嫩黄色衣袂。

一月前她言笑晏晏地在自己面前对镜梳妆,嘴里不时说着,她腿伤还没好,不想走动。而他扶了扶女人平滑的肩,一句不言便去了父亲那处。

回来时便见她滑倒在湿水中,将她抱到塌上后,见她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他便任意拿了一身衣服,拿时没有注意,等到穿在她身上之时,他才发觉,这件嫩黄色的襦裙很是衬她,美得恍若九天神女下凡尘。

他也瞧到了那枚很入眼的锦囊,当日他要求她为自己做一个,她推脱了许久,见他态度强硬,终是应下。

后来他才发现,她应该是第一次绣荷包,她的速度很慢,每日都只做出一点点进程,在他的督促之下,方才快了些许。她虽做得慢,但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认真思虑后才下手的。

他若是没有去公衙,便会拿着书卷坐在一旁,时常就被她温柔小意,又专注的神情吸了目光去,而后扔了手里的书卷,全心全意看她为自己做小东西。

那锦囊还剩一点点便要完成了,他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拿着与她的赐婚圣旨,同她交换锦囊。这锦囊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信物,却不想突逢异变,出了这样一个大意外。

看着拿在手心的嫩黄色衣袂,以及绣着青云和小字的锦囊,萧邺右眼皮又跳了起来,比之前跳得更快更有力。

萧邺的心头好像被利刃强硬地剖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肺,疼地他不能发出一点声息。

喉头霎时攀上一股腥甜,直冲冲便要往外而去,他原是下意识地要拿手去擦嘴,看到手心里的东西后,眉眼俱是伤痛,这是他珍爱之人留下之物,怎能让污秽坏了它们的干净?

萧邺生生地把喉间的腥甜咽下去,想到淮阳王和苏晴好的那些话,还有琴刀呈上来的这两件物事,他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强忍着心里头的酸涩颓然,萧邺颤抖的声音仍旧出卖了他,“没见到尸首,她就还活着。”

好半晌,又道:“我不认……”

重新坐回太师椅,他失神地望着手心里的物事,耳边却是响起来一阵琴刀的哽咽声。

“世子,属下是在京城郊外有名的食|人岭找到的衣袂和锦囊,这两样东西丢落在同一处,属下将整个山岭翻了几遍,都没有扶玉姑娘的踪迹。属下亲眼瞧见,山林里不少森然白骨,还有被撕|裂的人类躯体,所以……扶玉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琴刀原是想说,扶玉可能已经在野物的肚子里,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语太残忍直白,终是换了一个说辞。

分明将要入夏,萧邺只感觉入坠冰窖,这外头太冷了,他有点想要回那个有扶玉气息的被窝里暖暖身子。

眸光黯淡,萧邺扶着桌子起身,不冷不热落下一句,“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接收到这样的命令,又见萧邺脸上面无表情,堂上三人面面相觑后,自觉还是听话地退下为妙。

当他们要从地上起身,却见走到屏风处的男人一只手按在上面,屏风上忽见一幕鲜|血,而男人继而踉跄着脚步,人沉沉地倒了下去。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当看到那一抹魂牵梦萦的倩影时,萧邺心头悸动不已。

他想上去瞧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一眼,双脚却如灌了铅石一般无法移动,他怕走上前后,那人便会消失,他不敢再贪心,只远远瞧一眼便足够了,他如是想。

当那道窈窕身姿缓缓转身,一张妍媚的面容出现在视线之中,他的眸子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听见那道舒缓地能拨动心弦的嗓音,慢慢道:“我要走了,再见。”

他开始恨自己方才怎么能如同懦夫一般不敢上前,他反悔了,用尽手段都要把她留在身侧才好,他奋力上前去抓她,她却再次消失不见。

目光在四周游走,她不见了,也不要他了。

他颓然地瘫坐在雪地之中,好不落寞。

寂静寥落的雪夜之中,忽然传来那道他熟悉的声音,“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也不尊重我,在你面前许久,我也会累的。我真的要走了,这会回是真的。”

这道声音消散掉后,除了落雪声,雪夜中再没有听到别的声响,他忽然变得钝钝的,心如刀割,迟迟地出口道:“不要……”

萧邺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

昨日听闻孙儿吐血又晕倒,萧老夫人担忧地在床畔守了一下午加一夜,这会见他醒转,终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知孙儿此番寥落的模样是为了何事,于是避而不谈其他,只是道:“我已教人给你休了假,劳累了许久,这阵子便在府中好好休息才是。我们侯府又不需要你去挣什么功名,不用那么拼命的。”

萧邺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双眸子在帐子外扫了扫,而后又失望地收回目光。

萧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瞧我这坏记性,你好几顿没用饭,定是饿了,祖母喂你喝点清粥如何?”

言罢,萧老夫人的手中果真出现了一碗清粥。

萧邺无奈地朝萧老夫人笑了笑,语气淡淡的,“祖母,我只是多睡了一会,没什么大碍,手也好端端的,怎敢劳烦您喂我,我自己来便好。”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他哪里能让老人家担忧,于是取过清粥,就着勺子用下一小碗清粥。

见他用完,萧老夫人笑眯眯地又端了一碗在手上,萧邺摇摇头,道:“我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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