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49节(2 / 2)
越想,苏祁越觉得自己聪明的天上有地下无,在心里头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后,他立马就来了问辞阁寻萧邺。
推开封存已久的门扉,萧邺一脚踏进数月未回的主卧。
一进入厢房中,从前那些或长或短的画面,一幅幅走马观花地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一时之间,萧邺只觉得恍如隔世,既真实,又虚妄。
一只手搭在美人塌扶手的边缘,萧邺一时感觉,自己仿若置身在扶玉还在身边的日子里。
那时她因祖母受了腿伤,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自己和她肌肤相贴,颇为细心地为她敷涂膏药,而怕疼的她却一声不吭。
他还在心里讶异她的勇敢,等到涂完后,捧起她的脸,和她对上视线后,才知道她原来一直忍着,她的眼底蓄满了氤氲的水汽。
她很疼的。
想到这,他更疼了。
独自一人,他沉默地坐在屋里头,扫视一圈后,他清楚地知道,房中的一切摆设不曾变过分毫,光亮如昔日,熟悉如昔日,但却独独缺了那个人,少了那个人。
他黯然失神地看着有些陈旧的锦囊。
因着日复一日的摩挲,锦囊不复五年前的干净明亮,明黄色的锦囊掉了些许色泽,还断了些许针线,一眼看上去难免有些老旧。
但不管是五年没丢下这只做到一半的锦囊,还是每日都要拿出来看上几遍的习惯性动作,无一不诉说着对锦囊的珍重,对锦囊制作人的思念。
事到如今,萧邺仍旧不知扶玉是死是活。
这些年来,他一直告诉自己,扶玉还在这世上,她只是生气,她只是不喜欢自己,她只是不想呆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藏了起来。
但撒下铺天盖地的网,找了这么些年,他渐渐地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渐渐地有些信了淮阳王当年那残忍的话。
人已杀了,也喂完野狼了,想要人,想要尸骨,都没有。
在他的记忆中,扶玉是个很怕疼的娇娇姑娘,若是不小心磕碰到,她都会私底下掉眼泪珠子,更何况遇上野蛮凶残的野狼。
苦涩的滋味翻涌上萧邺心头,他很难不去想象陷入危险境地中的扶玉会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多么痛苦。
那日要进宫前,他还在耳畔告诉她,要她等自己回来。
等他将赐婚圣旨带回来,等他和她成亲,往后长长久久地相互陪伴着度过一生,却不想那日的道别成了最后一面,而他的所思所想成了无法实现的痴念。
转眼,他又看到了琴刀交付到手中的地图,上面描画了数座连绵起伏的山峦。
萧邺是在去年年中,发现绥远候的不对劲的。
他的少年时期基本上是在绥远候身边度过的,所以自认对绥远候颇有些了解。
绥远候此人无欲无念,在当年自请退下太子之位后,除了参加太后寿辰外,他就没有离开过封地一步。
这样一个不喜走动的男人,忽然就变得常常去往与封地相距千里的柳州,这其中定是有常人不知道的原因。
绥远候虽对外说去见在柳州的故人,但却把去柳州一事做得遮遮掩掩,反倒让人觉得这中间存在不可告人的隐秘。
在绥远候身边的那些年,萧邺和绥远候每日都在一处,他不曾听绥远候说过有一个来自柳州的故交,也未见过绥远候同柳州的故交来过书信。
是以,他认为绥远候并无柳州故交,只是以这个借口遮掩真正去往柳州的目的。
绥远候不愿说,萧邺不是他心里头的蛔虫,他花了大半年也没有想出绥远候常常去柳州的缘由。
但就在年前,琴刀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药神谷隐藏在柳州的某一处山中。
柳州,是一个处在胤朝和禹国接壤之处的小城,在胤朝未灭禹国时,这个小城的土地归属于禹国,但如今是胤朝的土地了。
萧邺虽然不知道这柳州有何特殊之处,这个小城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亮相,他在记住这个小城的同时,也暗暗地将药神谷和绥远候联系在了一起,并遣人去柳州一探究竟,直到今日才得了这个好消息。
按照萧邺已知道的线索,绥远候至少半年前便频繁去往柳州,如果扶玉真的在药神谷,那么绥远候半年前就知道了扶玉的踪迹。
他想不明白义父为何不告诉自己这件事,若是义父已经和扶玉相见,那么就应该告诉自己,但义父一点动作都没有。
在思考绥远候为何没有透露消息给自己时,萧邺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绥远候去药神谷并非是为了扶玉,而是有其他的事。
萧邺不愿承认绥远候是为了别事,他就立马否认了这个可能,他宁愿同自己亲如父子的绥远候隐瞒下此事,也不希望再次失去可能寻到扶玉的希冀。
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启程去柳州一探究竟。
萧邺的脚程很快,原本要十多日才能到达柳州,但他只用了七日不说,抵达柳州当日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一行伍亲卫,向地图上药神谷所在的位置出发。
按照地图上的指引,药神谷隐匿在连绵的群山之中。
萧邺拿着地图走在前头,在他行进的这一路上,落入眼帘的无一不是枝繁叶茂的高树,狭窄蜿蜒地让人无处下脚的小路,一个又一个需要跋涉的山坡,才越过两个山坡时,便有些许人力不从心了。
等到爬到半山腰时,苏祁隐隐感觉危险笼罩着自己。
按苏祁所知道的,萧邺此番是来柳州剿匪的,但他现在没有去柳州府衙请兵相帮,仅带着劳累了多日的亲卫,就要去跟成百上千人的土匪头子斗,那不是敌众我寡,羊入虎口么!
拉住身旁的琴刀,苏祁有些瑟瑟发抖地道:“我们全部加起来,连三十人都没到,确定要这样就去剿匪吗”
见苏祁难得露出怯怕,琴刀在觉得有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便坦白道:“今日不是去剿匪,祁公子无需多虑。”
“义兄来柳州这趟不就是为了剿匪,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琴刀仍旧木着一张脸,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到了祁公子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救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