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64节(2 / 2)
未免被人发现,二人已许久未曾见面,情意自然更浓。偏远郊外茶舍,雅间叙情,不过两刻钟,二人便依依惜别,然刚踏出雅间门,便吓得魂飞魄散——崔夕宁的贴身丫鬟立在两旁低头敛目,瑟瑟发抖。而崔慕礼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
完了。
崔夕宁惊愕失色,踉跄着往后跌退,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而孙慎元在短暂失语后便向前一步,躬身作揖,“崔二公子,又见面了。”
崔慕礼未置一词,将两人来回打量数遍,神色如同塞北寒霜,足以冻结周遭所有。
孙慎元一不做二不休,将崔慕礼请入雅间,主动承担下所有责任,恳请崔慕礼莫要责怪崔夕宁。
崔夕宁见他如此爱护自己,不仅潸然泪下,言明自己与他情投意合,此生非他不可。
崔慕礼坐在简陋的雅间内,指节轻叩桌面,所言却让二人目瞪口呆。
“夕宁,我曾经见过他与谢表妹私下会面……”敛容肃色,意有所指:这秀才说不定是个骗子,专门骗财骗色。
崔夕宁反应过来,一时竟是哭笑不得,“二哥,你误会了,阿渺那是受我所托。”
崔夕宁将谢渺与孙慎元、巧姑结识的原委如实道来,孙慎元更是指天发誓,他与谢渺绝无私情。
崔慕礼仍是半信半疑,逼得崔夕宁主动道:“我们去找阿渺,让阿渺亲自跟你解释。”
如此甚好。
谢渺不知锅从天降,正在房中为即将出生的弟弟绣鞋。往日为替崔慕礼绣东西,她曾狠狠下过一番苦功夫,如今绣起鞋子便得心应手。
小娃娃们穿的辟邪虎头鞋,鞋面为虎,以刺绣、拨花、打籽等多种针法绣成,颜色以红、黄为主,五官用黑色粗线勾勒,鞋口、虎耳处用兔毛镶边,看着威风凛凛又憨态可掬。1
她绣完一只,仔细地收好边,放入绣篮子里,便听人禀道,二公子与二小姐一道来了。
崔慕礼与崔夕宁?这对堂兄妹往来不多,怎会一起来找她?
谢渺嘟囔着稀奇,到书房一看,两人面色凝重,似乎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待她开口详询,崔夕宁已满怀歉疚地道:“阿渺,今日我与慎郎见面,不小心被二哥撞个正着。”
谢渺一呆:哈?
崔夕宁面目复杂,“二哥之前撞见过你与慎郎一起,误会你们之间有,有……于是,我便请二哥来听你澄清。”
谢渺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看向崔慕礼,“我跟孙慎元?”
崔慕礼双手负在身后,义正言辞道:“你们生在深闺,心性单纯,我担心你们被不轨之徒欺瞒。”
说得有道理,但她看上去真有那么蠢吗?
谢渺先请两人坐下,连茶也懒得叫,化繁为简地道:“我受夕宁之托,偶尔替他们传信,其他时候毫无瓜葛。”
崔慕礼沉吟半晌,“我信你,只是——”
崔夕宁配合地问:“只是如何?”
“我听说大伯父与伯母已为你相好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你与这孙秀才绝无可能。夕宁,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但你必须与他做个了断。”
崔夕宁脸色一白,慌张道:“二哥,慎郎他如今是你们刑部罗尚书的门生,极得他的赏识,将来定会有所建树。他过几日还要参加稷下学会,若能一鸣惊人得到祖父的赏识,说不定祖父会同意我和他的亲事!”
谢渺脑中崩着的神经断了一根,又一根,再一根——
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叫。
崔慕礼都还没用手段,崔夕宁已将所有计划托盘而出,难道这就是崔慕礼在刑部拷问犯人时练出来的本事?
她偷偷观察崔慕礼的反应,没见他露出预想的不屑,反倒踌躇片刻,话锋一转道:“罗尚书识才辨能,孙慎元既得到他的赏识,想必是有过人才学。”
崔夕宁忙不迭地赞同:“对,慎郎才学出众,二哥不用怀疑。”
崔慕礼又道:“你既心有所属,与旁人结亲亦是不妥,倒不如按你所言,由祖父出马,试着成就一桩好事。”
崔夕宁不可思议地眨眨眼,“二哥的意思是——”
崔慕礼问道:“祖父那边,我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砰”的一声,崔夕宁的眼前仿佛有烟花绽放,伸手递到谢渺面前,晕乎乎地道:“阿渺,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出息!
谢渺不客气地掐了她一把,崔夕宁痛呼,随即笑中带泪,发自肺腑地感谢:“二哥,阿渺,谢谢你们。”
崔慕礼淡笑,“莫要辜负我们的心意就好。”
我们?哪里来的我们?
谢渺努力降低存在感,却见崔慕礼绕过崔夕宁,长身玉立地站到她面前,“阿渺,你以为如何?”
……阿,阿渺?
崔夕宁愣住,谢渺也吓得够呛。
“阿渺。”他似没有察觉到旁人的骇怪,稀疏平常地再喊。
谢渺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地想往后退,奈何脚下一绊,正好跌坐进椅子里。
崔慕礼向前半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凤眸带笑,耐心相询:“你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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