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01节(1 / 2)
谢渺张口就来,“你忘了崔家表哥在哪里任职吗?”
是刑部!
孟远棠的身子抖得厉害,忽然失声痛哭,“表妹,你听我解释,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我只图财,并非有意杀他,是他想用石头砸我,我才迫不得已反击,未料下手过重……”
谢渺神色麻木地望着他。
“孟远棠,为什么?”她问:“舅舅与舅母也好,你也罢,为何都为钱财而变得面目全非?”
她还记得从前,舅舅待她宠溺,舅母待她温柔,连孟远棠都宽厚可靠,直到那场旱灾引发的动荡,不仅摧毁了孟家的生意,连带摧毁了她的亲人们。
“阿渺,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信我,我真的悔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阿渺,你信我!”
孟远棠哭得涕泗滂沱,再无前几日的自得,看着可怜至极。
可怜?
谢渺缓缓笑了。
十二岁的谢渺差点遭他欺侮,却只能将苦咽回肚子,带着两名小丫鬟,坐着简陋的马车,不远千里赶到京城投靠亲人,对过去的事半字不提,怕姑母愧疚,也怕风言风语。
十六岁的谢渺满心想嫁给意中人,不想噩梦再度来袭,孟远棠用名声威胁她,逼迫她,她慌得夜不能寐,在勇敢与懦弱间选择了后者,想方设法凑足五千两银子,打发他离开了京城。
原以为退让能换来安宁,但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
十九岁的谢渺已与崔慕礼成亲,贵为崔二少夫人,夫妻感情虽称不上琴瑟和鸣,却也算夫唱妇随。她爱慕崔慕礼,并不要求得到同等回应,能与他站到一处,便觉得人间处处是美景。
能一辈子这样就好——她暗暗祈求。
然而孟远棠又来了,三番两次地约她见面,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竟匿名给崔慕礼送了盆花。
他在警告谢渺,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向崔慕礼胡言乱语。
谢渺怕他变本加厉,不得已私下赴约。几年不见,孟远棠愈加贪婪,开口便要一万两白银,谢渺只肯给一半的数目,孟远棠不依不饶,二人拉扯间,一根羽箭自斜方破空而来,轻易射穿了孟远棠的脑袋——
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视线变得一片通红,她呆呆地看着孟远棠倒下,而暗处走出一名丰神俊朗的官袍男子,正是她的夫君崔慕礼。
他笑着道:夫人,孟远棠是朝廷通缉的罪犯,谋财超万两,手握三条人命。
她说不出话,直愣愣地望着他,听他面不改色地说出三桩命案,一桩发生在五年前,另外两庄则是近两年所为。
他道:夫人太过天真,怎会以为经年累变后,旧人仍能如初?
他神容浅淡,难辨喜怒,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却无视她满脸的血迹,兀自转身离去。
她花了足足七日才从孟远棠的死中回神,意识到崔慕礼或许误会了她后,怀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想向崔慕礼坦白过往。
可当她扮做小厮,去刑部给崔慕礼送夜食时见到了什么?
她见到规整的书房中,柔美妇人正面朝崔慕礼低泣,哭声令人心碎。
美妇人道:崔二哥,我知晓你不进翰林院是为了我,你不想与我的未婚夫日日相对,这才选了刑部入仕。
崔慕礼道:你想太多了。
美妇人道:你不用否认,那年我嫁人后没多久你便娶了谢渺,我知道你是在与我置气,便随便娶了个人回府。
崔慕礼没有说话。
美妇人欲扑进他怀里:崔二哥,我后悔了,我知道你也是,我们明明心中有彼此,却憾而错过……
她先是茫然,跟着恍然大悟,再是羞愤难当,最后是无边无际的自嘲。
原来他待妻子的平淡,并非生性晏然,而是因为心中有人,那人不叫谢渺,叫苏盼雁。
温如彬的妻子苏盼雁。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回到府里突觉腹中不适,然后,然后……
谢渺闭了闭眼,再张眸时,满脸平静。
“孟远棠。”她道:“这次由我亲手送你上路。”
孟远棠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晃动中,她慢步逼近。
“表妹!表妹!”孟远棠死命扭动身子,尖声惊叫,“我是你的亲表兄,你看在姑母的份上,看在外祖父与外祖母的面上,饶了我这次!”
谢渺在他身上虚虚比划,喃喃自语,“该从哪里开始?手筋?脚筋?还是脖子?”
孟远棠干脆放声大喊:“来人啊,救命,救——唔唔唔——”
谢渺将方才擦凳子的脏帕塞进他嘴里,舒眉道:“好了,安静了。”
孟远棠求救无门,又被匕首抵着心口,极度惊恐之下,身下猝然一热——
淡黄色的液体染湿裤脚,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谢渺露出嫌恶的表情,随手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真恶心。”
匕首下移,堪堪停在他的喉结处,谢渺眯着眼,似乎在研究,“我听下人们说,屠夫杀猪都得先从喉咙放血,放完血后,肉质会变得更加鲜美……算了,没带接血的桶,便宜你了。”
孟远棠瞠目欲裂:这个疯子是来真的!他要死了,他马上就要死了!谁来救救他,只要能救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谢渺深吸口气,瞄准他的右臂,动作利落地捅下去,咬牙切齿地道:“这刀为你欺侮幼小,卑鄙下流,禽兽不如!”
孟远棠瞬间痛不欲生,紧跟着,右臂与两条大腿又被各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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