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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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有什么事?他脊背微微弯曲,头向上扬起十五度,略左倾,温顺得像一只忠诚的看门犬。

贺西京皱着眉,很不耐烦的继续翻着手上那叠文件,越翻越烦,干脆远远丢到一边。

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有?他忽然问杨助理。

杨助理其实很想说:这种私人问题,我拒绝回答。

只可惜,他已经在现实面前彻底弯下了脊背。

当下老老实实回答:以前谈过几个,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都没维持下去。

那开始是怎么确认关系的?你主动,还是对方主动?就算问起这种家长里短,贺西京都有一种法官和教务处主任的威严。

杨助理缩了缩肩膀,依然老老实实的:都,都有吧。

贺西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是怎么决定进入一段感情的?

国内一流大学毕业,国际一流大学继续深造过的杨助理,露出了小学生面对高等数学的表情:哈?

他没听懂。

贺西京很不耐烦的稍微解释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应该恋爱的?

就,就觉得对方还不错,我喜欢人家,人家也喜欢我,就谈上了。杨助理难得一见的结结巴巴。

太不谨慎了。贺大老板很嫌弃的说。

杨助理很无语,但是不敢反驳。

半晌,贺西京似乎在问,又似乎自言自语,然后很快就自己给了答案:黎怀不,他当然不会这样。

您的心上人就是个小神仙,跟我们这种凡人当然不一样杨助理也就敢在心里偷偷吐槽。

表面上,他依然维持着完美的三十度角微笑。

算了,你先出去。大约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贺西京烦躁地抹了一把脸。

只有黑白两色的单调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他看向左侧一张长年紧闭着的门,过了好久,才提起勇气,推开门。

门后是一间暗室,一面到顶的柜子,全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抽屉,周围三面墙上全挂满了照片,照片里的人都是同一个,从十几岁的少年,到最近的模样。

对着照片里人的笑脸,贺西京下意识也回以微笑。

他就像一个无药可救的偷窥贼,默默关注着这个人的一切,持续了许多年。

他当然知道,营销号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故事都是编的。

黎怀大学时候身边每一个朋友,他都能清楚地叫出名字。

但是心里依然慌了。

就像每一次,黎怀身边出现了一个条件还不错的女性或者男性一样。

那个人总会恋爱,甚至步入婚姻贺西京清楚知道。

他曾经尝试着伸出手,又狼狈缩回来。

事实证明,他就是一个疯子,疯狂的基因祖祖辈辈传下来,他也不能逃脱。

然而,黎怀的另一半,怎么能是个疯子?

一个随时可能把自己爱的人拖入地狱的疯子。

贺西京轻轻抚摸着一张特意放大的照片。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原本是一部剧的剧照,旁边的女主角已经被他截了下来。

照片里,阳光明媚,黎怀柔和而深情的笑,眼睛里看的,仿佛是照片外的自己。

阴暗的内室里,仿佛也洒进了阳光。

心里的焦虑慢慢平复,贺西京重新转身离开,小心关上门。

这间小小的房间仿佛他的救赎之地。

只是不能多呆。

呆久了,总容易升起些不该有的渴望。

转场的时候,黎怀看见几辆大货车正在卸货,热火朝天的。

小欧说是原来剧组经费短缺,取消了一部分服装道具,后来导演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了钱,马上重新大手大脚起来。

元菱在一旁笑:没想到咱们导演还挺有魅力的。

黎怀也深以为然。

剧组成员的待遇,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就连餐食标准,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黎怀接这部片子,片酬并不高,但是谁都更愿意吃好穿好一点。

据说,提高待遇标准也是投资人那边的意思,要不然以胡导抠抠索索的本性,可舍不得把钱花在这上头。

拍摄继续紧张进行,冬去春来,一拍就是大半年时间。

拍摄后期,大家都很累了,黎怀也瘦脱了好几斤。

这天,拍摄结束,黎怀正收拾着东西,旁边一个才和他搭过戏的女配角,忽然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黎怀吓了一跳,忙问她是怎么了。

没事,那个向来大大咧咧的女演员怂着鼻子,用力抹了一下眼睛,我就是想我女儿了,又是几个月没见面了。

她有个十岁的女儿,那小女孩儿黎怀也见过一次,大眼睛,安安静静的,很懂事。

在这个圈子里,无论演员还是普通工作人员,经常一离家就是几个月小半年,有时候回去的头几天,孩子都不肯认父母,感情婚姻出状况的也不少,离婚率都比一般职业高出一截。

刚入行的时候,黎怀就觉得,自己很难维系一段成熟的感情。

所以,干脆一直没有恋爱,自己也好像并没有这种强烈的需求。

直到最近,他的心情似乎有了一点转变。

即便如此,工作依然被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

黎怀也不确定,自己适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进入一段感情。

更何况,叫他心动的那个人,举止虽然暧昧不清,对他却有些抗拒。

黎怀叹口气。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但是同样,也不会轻易就忽略自己的欲望。

黎怀在剧组的戏份终于顺利杀青,第二天正式离组。

蓝姐并没有急着给他接下一部戏,他现在手头上的工作,也只有两个代言,需要拍摄一些照片和视频。

给我一周假,我需要去解决一点私人问题。黎怀对他的经纪人说。

回到家,黎怀先去看了自己的外婆。

老人家还是一派开朗豁达的模样。

她的一生其实命途多舛,丈夫很早就走了,唯一的女儿也在盛年去世,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外孙。

后来好容易把外孙拉扯大,偏偏黎怀一心想要当演员,也没办法经常陪在老人身边。

阿婆,黎怀一点点梳着老人的满头银丝,问:要是早知道阿公走得这么早,你会不会就不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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