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2 / 2)
告诉他们,一定会有人留在这里,还是告诉他们,只有修炼功法成为魔修,吃了人才能离开?
晚上回了棚屋区,众人们都已经躺地上歇下了,空留一张摇摇摆摆小木床,竟是没人想去睡它。
留给仙师,嘿嘿。众人这么说着。
程陨之轻手轻脚地进来,掩上房门。
见师哥也没有睡床,而是睡了床边上的空地,长剑抱在怀里,侧身躺着,底下就垫了点干草,看上去咯的慌。
这里没有月光,只有零星光线透过红雾,照在他侧脸上,显得一种不正常的红。
程陨之见他背后还有点空隙,小程把自己挤巴挤巴,安安稳稳塞进那缝隙里。
谁知,师哥立刻醒来。
发觉身后动静,他不言语地回过身,看他一眼,将长剑放在另一只手边上。
俞子帧:这里大家都好,不用担心。
可是小师弟依旧用难过的目光看着他,红雾的光衬得他瞳孔有种不自然的红,脸颊苍白无比不知道是真实的苍白,还是光线营造的假象。
只听程陨之道:师哥,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俞子帧示意他道:没事。
程陨之:在这里,我们要看着魔修胡作非为,肆意杀人,而不能出手干预。
师哥的胸膛上下起伏了一下,几乎不能想象这种可怖的场景。
还有一个。
小程师弟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气音了:要离开这里,只能融入他们。
变成和他们一样吃人的魔修。
且不论魔修吃人的问题,光是道修转魔修,风险格外大,走错一步就会爆体身亡,并不那么容易就能入魔。
凡人还能修炼失败,而已经踏上仙途的道修,那就只有两个未来:
入魔,或者死亡。
昏暗光线下,眼角余光里,小师弟茫然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俞子帧定定地看着简陋的天花板,发觉角落里有些漏水,不过暂时蔓延不到他这里来。
没事的,师哥冷硬道,明天我去找找别的方法,现在,你先睡觉。听话,之之。
角落里一个人,骤然发起抖来。
他想抬头看看小声说话的仙师,又不想被发现,只能埋头在干草堆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109章
被大水冲刷过的城镇,凄惨而破碎,几乎没有看见完好无损的建筑,毕竟,就连人们也奄奄一息,几近崩溃。
程陨之曾经住过的小屋也是这样,地面上还积留了不少的水渍,将放在屋内灶台里的木灰、铁夹,竹制的簸箕,都被大水冲到不知何方。
桌椅飘零,东倒西歪。
顾宴轻轻推开门,沉静地往里面看一眼,怔住。
雪衣人站在房间门口,敲敲门:陨之。
屋内没有人回答他,而身后传来恐惧的绝望的呻\\吟,将她的话语切割的支离破碎。
你是,在找住这屋的啊我的小伙子吗?
是程陨之年迈的房东,好心低价将房屋租给程陨之,还允许他使用空旷的院子晒鱼干。
顾宴侧身,询问:是。他去哪儿了?
心中纵然有疑惑,然而仅仅是他离开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发生如此巨变吗?
老婆婆掩面哭泣,整个人和她手里的拐棍一样,吱嘎作响,摇摇欲坠。
不见啦都不见啦都被,被大水冲走了
验证了他的猜测,顾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摇了摇头。
他身怀修为,没有这么容易会被洪水冲走,顾宴道,定是去了别的地方。
在他师哥闭关的地方吗?
一路上山,也同样看见扭曲的、被吹倒的植被和树。
山路泥泞,雪衣人往上走的时候,身若浮空,雪白的靴面没有碰到一丝泥泞之处。
那个洞口敞开了,里面没有人。顾宴在门中站了一会儿,确定这里的确没有人的气息,作罢。
他还未过门的小徒弟,会去了哪儿?
大乘期修士精通各法,他原地演算片刻,发觉,程陨之身处迷雾之中,看不清具体方位。
于是折身回了宗门,让专修此道的长老测算,最后发现,他已然从那安宁平静的城市,转移到了鬼蜮。
玄天宗上,长老忧愁地劝道:仙君。鬼蜮好不容易还平静下来。
前些年,鬼蜮一直蠢蠢欲动,试图派万千鬼将出手,将人间界打下;而顾宴作为唯一一个大乘修士,和鬼王打的昏天黑地。
最终将鬼王重新压进鬼蜮地界,封锁了鬼蜮边境。
若是现在再进鬼蜮,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端。
长老身后,两个年轻的抱剑童子也齐齐俯身,齐道仙君三思。
众殿人也像海浪一样俯身,没有人希望在安宁了没几天后,又开始不停歇的动荡日子。
顾宴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若无人去救他,那自然要我去,
雪衣人抚摸着自己伴随身边多年的神剑,神剑有灵,知道他要做什么,嗡鸣出声。
鬼蜮若要再来,我再打一次就是。
顾道君以身为法,以脚下的土地做锚点,徒手撕开通往鬼蜮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将众人抛在脑后。
他要去接回他的徒弟,他的陨之。
这会打乱你人生轨迹吗?仙君心道,那位未来的陨之?
然而鬼蜮地界庞大,总有足足十八城,哪知道程陨之到底在哪个城里,或是露宿在荒郊野外,苟且生活?
要好好补偿他。
他走入鬼蜮,大门在他身后合拢,决定一座城一座城地找过来,光明正大。
动静之大,直接惊醒了沉睡的鬼王。
等程陨之清醒的时候,视线一阵模糊。
好不容易视野清晰,他揉了揉眼睛,往上看去。
师哥正坐在他身边,皱着眉看他,神色像是多年前看见年幼的他发起高烧的那种无措。
想为他做些什么,但又束手无策。
见小程师弟醒来,俞子帧的面容总算是舒展开来,身后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醒了醒了!
我就说嘛,肯定没事的!
程向导吉人自有天照应,命大得很呢!
程陨之脑袋还有点隐隐约约的生疼,睁眼的时候,活像不知东南西北,只想一头栽下去再睡一会儿。
他用力搓搓自己脸颊,口齿不清地问道:师哥,怎么了?
然而,口腔和鼻子里,还残留着铁锈干涩的气味,令小程师弟狠狠地咳嗽了出来,被师哥灌下一杯温水。
俞子帧起身,把被子放在屋内唯一的木桌上,神色不明地晃了晃接不了多少水的缺口茶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