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2 / 2)
没别的法子,顾宴将东西从背后拿出来,递给程陨之。
程陨之从床上起身,接到手里,一怔。
是一尊木头刻的,他的小像。
专属于程陨之的面容有些模糊,似乎是雕刻的人十分生疏,不懂得雕刻之技艺,勉强将几分神韵雕出,剩下就没了辙。
然而,若有人有心去看,依旧能一眼认出,这就是他程陨之。
程陨之将小像珍藏地握在手心里,直到木头表面都染上几分暖意,才依依不舍地送开点,摸摸上头粗糙的纹路。
顾宴将它打磨的很好,就算整个儿拿着,也感觉不到木头屑的毛糙,想必是精心打磨过的结果。
很好看。程陨之由衷地赞赏。
顾宴摇头:差得远了。
他想起昨天夜里,被他从街上拐来的面人小贩,战战兢兢,照着画像做了一晚上的面人,捏出来的眉眼仍不如他意,看一眼,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他想要的之之。
于是将人丢出去,自己找了块上好的木段,谨慎地刻了起来。
他刻的又快又慢,又急躁,又谨慎。
快的是因为,天快亮了,程陨之快醒了。
慢则是,这件礼物容不得闪失,得雕琢好细节。
又急躁,想着,小程看见它,会是什么反应?
又谨慎,轻叹,希望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这人现在冷静,倒是半点想不起来,在三个时辰前,那面人小贩被他扔出去,给了一袋灵石作补偿。
他愣愣地拿着灵石,脸上还挂着黑圈。
突然反应过来,对他凶猛地喊着:有本事你自己做啊!
也是,送给小程的礼物,总不能是别人的手笔。
程陨之将小像翻来覆去地看,颇为欣慰。
想必是顾宴知道了自己的错处,哪有将人关在屋里不让出门
正说着,顾宴道:我去看看厨房的鸡汤熬好了没,你再躺会儿,不着急起来。说着,离开卧房,重新将结界封好,不留一丝空档。
仍然不放心,还是选择将小程封锁在房里。
一个小脑袋从床底下探出,知道的人知道他是悄悄打开结界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躲在床底下。
程陨之招招手,小童走过来,认真看着他,看得程陨之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他说话,风车抢先一步爬上床,乖乖趴在他枕边,问道:之之,等会儿我喂你喝鸡汤吧。主人选的上好灵鸡,要熬煮三十小时,才能煮出最好的鸡汤呢。
程陨之一听,顿时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头皮发麻,连忙拒绝道:我手还在,能自己喝,风车不要担心。
他想起一件事,下床来,到处看了看,没看见自己的长剑。
想必是被顾宴收走,不知是何去向。
他想了想,道:仙君既然送我礼物,程某也该回礼才是。
风车也跟着下床来,跟在后面,就像他形影不离的小尾巴一样。
他格外理直气壮:之之为什么要送他。
程陨之笑了笑,回头摸摸他脑袋,揪了揪小童的揪揪。
小童板不住脸,生气地扑上来挠他痒痒,顿时两人滚做一团。
人情世故,总是这样的,你来我往嘛。程陨之解释道。
风车一呆,他思索片刻,问:那有什么情况,是不用你来我往的呢?
程陨之:脸皮厚呗!
饭点,无疑是程陨之最喜欢的时间。
在顾宴上桌之前,小程与风车夸夸其谈,说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吃东西,并不是吃它们的滋味,而是吃一种烟火气。
风车听得入迷,手里的筷子都要掉到地上去:烟火气,那是什么?
作为一出生就在修仙界里沉浸的灵人偶,自然不知道烟火气是什么东西。
程陨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一种,你仿佛真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
风车:可我现在也活着呀?
程陨之挠挠自己下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正好下人推门进来,托着一碗鸡汤,恭恭敬敬放在他们桌上,而顾宴从他们背后走出,也于桌前落座。
风车用大勺,小心地搅了搅鸡汤,将灵鸡身上最好吃的鸡翅鸡腿切割开,小童快乐地笑起来,将东西放进程陨之碗里。
最后,浇上一勺金灿灿的鸡汤,令人食欲大增。
程公子眼睛都要直了,他装模作样地合掌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和风车快乐地吃吃喝喝起来。
顾宴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们吃喝,也不言语,自己也不吃。
程陨之回过神来,示意他:少主,该吃饭了。
顾宴摇头:你们吃吧。
风车小心地磨蹭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主蓝封人辟谷了,以后不吃东西。
程陨之一怔,要知道,前段时间他们还曾一起吃饭过,怎么现在,说辟谷就辟谷?
他放下筷子,有些迟疑:是因为
对面的人一顿,开口打断他的话:不为什么,别想太多,之之。我境界提升,再吃凡食,对修为无益,所以才决定断了。
可是,仙君啊!
你才多大,就决定放弃世间三好事之一的美食吗?!
小程觉得,无论落得什么地步,自己估计都将美食,美景,美人打包塞进兜里,一个都不想放弃。
不过,若是为了修道,追求那无上大道,的确可以理解。
他含糊道:好吧。
便沉下心来,啜饮一口碗中汤水,满足地眯起眼睛,就连小童也跟着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下午,顾宴又说,他得出门去。
现阶段,家族有诸多要事得他出面,不能推脱。
程陨之并不在意,自从资源争夺战回来之后,顾宴这段时间忙的像个陀螺,连晚上都时常不在院子里。
而外界,则开始流传他少主的名声。
什么,顾家少主今天又拿下了一块地,里面有一座灵山和两条矿!
什么,顾家少主今天把败兵后被世家拿走的地又拿了回来,共计四个村庄,两百号人呢!
什么,他今天砍瓜切菜一样把魔修的窝点砍了个空,安然无恙出来了!
风车每天都会给程陨之带一份小报,以前记载着湖边的花开了,褐羽雁也到来了,现在则变成了某某少主神勇无比,将失去的家族领地收付,大获全胜,于城门前凯旋。
看得两人开始迷惑,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那个看着他们慢悠悠喝鸡汤的少主顾宴。
这也太不一样了,程陨之琢磨道,他和之前行事截然不同,这是被心魔控制的状态吗?
风车老实地摊开手:事实上,仙君后来一直压制着心魔,但没有解决它。因此我也不知道,心魔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程陨之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
小童委屈地抱头捂住额头,听小程恶狠狠道:留你何用。
风车叫着:留我给你喂鸡汤嘛!
夜里,顾宴又一次离开卧房,行踪无隐,不知去了哪里。
风车睡在隔间的榻上,咬着拇指,双腿蜷曲睡得香甜,是半点没听见顾宴出门的动静。
而程陨之睁开清醒的双眼,将自己身上薄被一掀,像只猫一样敏捷地跳下床,三下五除二穿好鞋,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顺着顾宴离开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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