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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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部分时候都在购置家居,修缮房屋,将他记忆里的宗门一点点搭建起来。

空闲的时候,他会去后山的藏书阁。

能在里面泡上三天三夜,读那些他早就看过翻烂的书籍。

有时候,看见上面还有别人的字迹注释,便会心一笑,幻想当时,写下这行字的人是何心情。

端详片刻后,发现似乎是熟悉的字体,脸上笑容就一点点垮了。

他一个人练剑,一个人吃饭。

直至某天脑子一清醒,想起自己还没参拜列祖列宗。

我可真是个小混蛋,他自言自语道,沿着路去找山间的那面石壁,说出来是要被列祖列宗骂不孝的。

程陨之轻车熟路地跪拜完,给祖宗们撒撒门前水,噼里啪啦清扫一阵。

他扫完,将扫帚扔开,提来水桶,将灰尘浇开,就像在浇一地的花般,神情专注。

漫天石门无言地注视他,有如无数仙灵与神佛。

还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到很久之后,突然某天,程陨之心血来潮,开始整理自己的储物袋。

豁,还真给他找出了点东西。

一面镜子。

这可真是稀奇货,甚至是一面碎裂的镜子,不知何人将它拼接好,粗暴地塞进镜框之中。

多年未见,它上面沾了薄薄的灰尘,被程陨之珍视地用袖子拂开。

他困惑地回忆:这是什么?

他一点也想不起,有关这面镜子的事情,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块,几乎都成了空白。

然而程陨之对它十分眼熟,这就说明了,不太可能是某天心血来潮随手打碎的小玩意儿。

他郑重地摸了摸镜面,发觉碎片并不影响使用,便尝试性地输入灵力。

镜子亮了。

一室寂静,直到镜中人主动开口。

此为通明镜,能将你的声音传递给我,也就是另一面镜子上。

程陨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他第一反应是想问,难道你是活在镜子里的人吗?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明智地咽回去,他程某可不是年轻时尚且不懂灵器的小孩儿了。

对面必定是一位修为极高的大能。

程公子缓慢地呼吸,终于问道:这是个什么原理?

对方停顿片刻,在程陨之几乎以为他不在了的时候,像念书一般,将原理说出:借助阵法的威力。

程陨之听着,控制不住自己地微笑起来。

好像多年未见故人重逢,又好像心底开了一朵花。

他盘腿坐回床头,拉长了腔调:您给我说说呗?

好。对方格外郑重地答应。

一来二去,便和镜中人成为了好友。

他们默契地不过问对方姓名,也不过问对方身在何处,只聊最近修炼的功法,看见的人或事。

在宗门彻底修缮完毕后,程陨之也终于踏出了宗门大门,两手空空,穿他那一身最喜欢的雪青外袍,朝山下去。

是程某一位长兄的嘱托,要我多去外面看看。

他如此对镜中好友解释。

他行走天下,走过很多地方,却像是绕着长津画同心圆,不曾一路走到天边去;

也看见过很多奇人异事,他将这些事情编成故事,在当地的茶楼说书,竟也获得不少好评。

人们喜爱他的故事,就像喜爱他漂亮的模样一般热烈。

在他说书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给他扔些铜板,当做捧场的小钱。

程公子忽然就觉得,这似乎是一门不错的活计。

天下有谁还能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养活自己的钱呢!

筑基修为够用,钱财也够用。

程陨之懒懒散散,又走过几个城镇,重点拜访了某些可能会在夏天涨潮的地儿。

偶尔,他也会回长津。

打扫打扫落灰的宗门大殿,将殿上绘着祖师的画像取下,按照他记忆里的模样,再重新画一幅。

画完,感觉不满意,撕了重新画。

宗门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跟他说话。

程陨之坐在小厅里喝酒,自己喝一小杯,在桌子对面摆一杯。

突然某天,他若有所感,怔怔地看着对面无人动过的酒杯,酒杯无风自动,落在地上,砸碎了。

泼了一地的酒水。

道修愣愣地注视地上那一摊水渍,终于撇开眼睛,将自己杯中的酒水也洒向大地。

在那之后,他也再不去那些会涨潮的地方了。

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友人建议他写写话本,将自己的郁闷心情抒发出去,说不定会好些。

程陨之就笑道:可是天下豪杰,我能写的,已然写过大半。现在还有什么又新奇,别人又没怎么写过的人物?

友人道:仙君,截阿仙君。

程公子一怔,他突然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好感。

就像是,在洪水退去之后,对抗洪英雄产生的无边的敬仰。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仙君格外合他心意,哪怕并没有见过对方真人。

程陨之觉得不妥,他都没怎么听过这位仙君的故事,都怎么能写的动人?

结果友人说,他听过仙君的诸多事迹,可以一一说给他听。

友人说到做到,每天晚上,将仙君的事迹编纂成册,像讲睡前故事一样,一一说给程陨之听。

程公子心情愉悦,跟他聊得很开心,不由得称赞他的声音好听。

他由衷道:如此合我心意的声音,恐怕长相也是程某喜欢的模样。

友人片刻后说:如果真长得合你心意?

程陨之开玩笑道:那做我男朋友如何?我就喜欢长得漂亮的。

友人:这可是你说的。

程陨之:糟糕,高兴过头得意忘形,后果就是这样。

友人固执道:不止男朋友,做夫君如何?

程陨之:他只能接受谈个恋爱。

他身上的道侣契约,在日复一日地变浅,直到程陨之感受不到,也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然而这句玩笑话一出,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件破事儿。

程陨之连忙解释道:不不不,男朋友可以,结道侣不行。程某暂时没有结道侣的打算。

友人嗯一声,轻巧地将话题带过去。

程陨之松口气,虽然自觉单身,但道侣契约的另一端,毕竟栓了个活生生的人,万一真的跟他有什么性命上的牵连

快结束的时候,友人问他,能不能去找他。

程陨之还挺高兴!

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还挺喜欢到山下的城镇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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