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复杂本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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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洛伦佐这不算安慰的安慰,卲良溪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又洋溢起了那种古怪的微笑,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想出什么花招折腾你。

“借你吉言!”

她说着拿起酒杯,跟洛伦佐碰了一下。

大家又欢庆了起来,只是罗德和布斯卡洛一样,他醉醺醺地爬在吧台上,勉强地抬起眼皮,视野内的画面模糊不清。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轻易地分辨出几人的身影,脑海里回想着洛伦佐的话。

返回遗忘长城……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哪怕像罗德这样的边缘人物也是如此,一场残酷的大战在等待着他们,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每个人都无法幸免。

只是没有人往那黑暗的方向去想,就像邵良业不让卲良溪胡思乱想一样,有时候当个傻子,反而能更愉快的活下去。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才接触到这世界的黑暗面,也可能是罗德是个“新人”的原因,他觉得自己与洛伦佐,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的心里还有着什么东西,它尚未熄灭。

罗德沉沉地睡去了,欢呼声更强烈了,主要是洛伦佐和卲良溪在叫,赫尔克里把波洛抱了出来,大老鼠看样子刚刚在睡觉,一脸迷茫地被抱在了怀里,用力地搓着柔顺的皮毛。

……

签下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它们堆积成山,摆在长桌的另一端。

已经入夜了,外面的雷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塞琉看了眼窗外,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今天这些繁琐的工作。

她坐在椅子上停留了一阵,四周无人寂静,塞琉想起了什么,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打开隐藏在其中的保险箱,几本厚重的书籍出现在眼前。

塞琉将它们仔细地包好,然后装进提箱里。

一阵敲门声后,老管家走了进来,向塞琉示意。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稍等我一下。”

塞琉穿上大衣,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出于如今情况的考虑,她还在大衣内藏了把折刀,以应对各种情况的发生。

走到长桌旁,她把需要带往净除机关的文件一同装进了提箱里,然后朝着老管家走去。

老管家伸出手,试着接过提箱,但塞琉这一次没有给他,这箱子很沉,她执意自己要拿。

“那些书也是要给他们的吗?”老管家注意到了塞琉刚刚的动作,他问道。

“算是吧。”塞琉回答。

老管家跟在塞琉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漆黑的提箱。

对于那些书籍他也有印象,塞琉返回英尔维格时,除了她自己,便只带回那些书籍,她严加保存着,仿佛这是什么珍贵的宝藏。

“我们……先去一趟黑山医院吧,我和阿比盖尔院长约好了的,再拖实在腾不出时间了。”

塞琉坐进马车,本该直接前往净除机关的,但她临时更改了目的地,老管家没说什么,反正现在她是真正拥有权力的人,自己说什么,她大概也只是当做参考意见,不会多加理会。

马车驶入雷雨中,一路疾行。

这不是斯图亚特家的马车,在死牢计划开始之际,净除机关便接手了筑国者们的保安保卫,现在塞琉也是筑国者的一员,她也受到了净除机关的直接保护,而且也只有净除机关的车夫,才能找到前往黑山医院的道路。

那座隐藏在这繁华城市之中的隐秘医院。

塞琉双手放在提箱上,仔细地触摸着,感受着它的质感,脑海里回想起了寂海中,洛伦佐等人离开时的画面。

最后那个奇怪的医生没有跟洛伦佐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从世界尽头中走出。

当时的洛伦佐疲惫不堪,爬上晨辉挺进号后,便差点昏死了过去,而之后的事反倒顺利了很多,她们成功地离开了那处死地,然后便是现在。

一路上洛伦佐没有讲述他在世界尽头里遇到了什么,即使在返回英尔维格后,也只是讲述了和守秘者有关的情报,如果不是塞琉知晓,在洛伦佐的故事中,少有人意识到不止他一人步入了世界尽头。

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洛伦佐几乎没有提及过疫医的情况,他不说,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去强迫他说出来,塞琉也是如此。

“他……大概是死了吧?”

塞琉低语着,回想着那个可怕的医生。

疫医。

塞琉与他接触的并不多,但她知晓他所坐下的恶行,这样的家伙就该被永远地关在地狱的深处,受到烈火的灼烧侵蚀。

可在疫医讲这些笔记交给塞琉时,塞琉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哪怕如今回想过来,她依旧不解。

在闲暇时,她也翻看了这些笔记,里面记录了前所未闻的知识。

塞琉既欣喜又恐惧。

里面的知识足以推动医学的进步,但她也从那些实验结论里嗅到沉重的血气味,它们几乎凝固为了实体,透过文字压住自己的心脏,直到它彻底停歇。

她不知道该如何评断疫医,他罪该万死,但又燃烧了些许的辉光。

塞琉想起之前与洛伦佐的谈话,关于善恶,关于正邪。

在洛伦佐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基于人类自我认知所搭建而出的,野兽不懂这些东西,它们只知道进食与繁衍,这些东西是用来束缚人类的,但不是野兽。

所以像疫医那样的怪物不在此列,但他又曾是人类,无论怎么畸变,他依旧有着人的部分。

矛盾病冲突。

这是那头怪物对这世界最后的赠礼,即使离去了,也要发出嘲笑的声响。

“真奇怪啊。”

塞琉自言自语着。

“什么呢?”

坐在对面的老管家问道,他注意到塞琉罕见地迷茫了。

“人。”

“人?”

“没错,”塞琉看向窗外的雨夜,“人类真的很复杂。”

“就像一个永无答案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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