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 第7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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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前,陈纵问嘉南还生不生气,嘉南已经忘记了这回事,要陈纵陪自己看电影。

陈纵拉上窗帘,关掉灯光。

嘉南打开投影仪,挑选好片子,等陈纵坐到她身边后,才点击播放按钮。看了十来分钟,嘉南昏昏欲睡,歪着头倒在陈纵肩膀上。

陈纵侧头瞥她,手指从她眼角摸到下颚,用掌心托住她半边脸颊。“明天星期天,有时间接着看,今天不看了好不好,回房间睡觉。”

“那你明天要记得叫我。”嘉南迷迷糊糊蹭着他衣服说。

陈纵说:“好。”

投映在白墙上的电影画面卡在15:07,男主角刚办理完入学手续,住进宿舍,与新室友碰面。

陈纵记住了时间。

嘉南强调了第二次,“明天接着看。”

陈纵仍然耐心地说:“好,我明天会提醒你的。”

翌日是个大晴天,气温有所升高。

嘉南嫌树上的鸟叫和蝉鸣太聒噪,戴上了耳塞。

蝉鸣和鸟叫声消失了,耳朵里多了另外一种噪音,嗡嗡地持续不断,像调错了频的电台。

嘉南出神地想,这会不会是她身体发出的噪音,在向她表达抗议。

陈纵在外面叫她。

嘉南发现拖鞋不见了,在卧室里转了两圈,没找到,只好打赤脚走出去。

想扎头发,手腕上的头绳也不翼而飞。

嘉南满屋子找东西,有些错乱,感觉失去了某种秩序与平衡能力。

最后陈纵在床底下找到了她的拖鞋,在床尾发现了她的头绳。

不过嘉南还记得要把昨天没有看完的电影继续看完,她不想碰茶几上的书和试卷,用两张报纸盖住它们,假装它们不存在。

等陈纵从电脑房出来,她手掌拍拍凉席,示意他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陈纵站在两米之外,故意不动,等她开口相邀。

“阿纵。”

“干什么?”他说。

“看电影。”嘉南耷拉着眼皮,声音失落:“你忘记了?”

“没忘。”陈纵不再多耽搁一秒,过来坐好,捧着她的脸看她,“逗你呢。”

电影开始了。

陈纵调到昨天的进度,嘉南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从这里开始吗?”嘉南记得看电影这件事本身,然而忘记了电影的内容。

不记得前十几分钟讲了什么。

陈纵拖进度条的手顿住,说:“从头看吧,我昨天没认真看。”

嘉南微愣,然后说:“那好吧。”

坚持看完电影后,嘉南在本子上潦草地记下两笔,关于电影内容和自己的感受。

她怕又忘了。

阳台上的衣服把阳光切割成许多段,嘉南看着那些日光和地面上的影子,想一出是一出,对陈纵说:“阿纵,我们把床单洗一下吧。”

陈纵说:“行动。”

两人拆了床单被套,浸在盆里,撒了一层洗衣粉,手洗一遍,再塞进洗衣机里。

洗完去天台晾晒。

天台上那棵长势不好的桂花树上挂了几幅绳索,底下的菜地翻新了,改种了几丛蔷薇。

陈纵支起竹竿,跟嘉南一起捏住床单四个角,荡一荡,往上抛,让它们落在竹竿上,起伏之间,像翻起的浪潮。

嘉南望着对面的陈纵,他的眉眼在阳光下清晰又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嘉南心里升腾起绝望,她害怕自己忘记陈纵的样子。

她在医院遇到过一个刚做完电休克治疗的年轻男人。他身边站着他的爱人。

他问自己的爱人:“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结婚那天下雨还是天晴?”

“对不起,我不太认识你了。”

他的爱人抱着他哭了起来。

嘉南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她可以接受自己生病,但她不要忘记陈纵的脸。

不要再度变成一个人。

回到501后,嘉南开始在客厅补这两天欠下的作业。她写了很久,在试卷上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空都填满,然后把茶几上的课本和笔全部收拾好,装进书包里,拉上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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