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万零一岁 第4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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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下响声,本是被连翘扶着的那棵树轰然倒塌,被卷入了泥石流。

穆元甫与连翘的运气亦不怎么好,两人收势不及,先后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穆元甫护着脑袋,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待终于止去了滚落之势,他平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受再一次死里逃生的喜悦。

良久,他才挣扎着起身,正欲寻一下出路,忽听身后一阵疾风,他慌忙闪避,便对上了连翘那冷若冰霜的脸,以及对方手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是不是疯了?如今情况危急,若不能赶紧离开,你我都会命丧于此!”穆元甫大怒,咬牙切齿地道。

连翘却依然不作理会,手执匕首朝他攻了过来∶“只要能杀了你,便是拼上我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穆元甫慌不迭地地闪避,堪堪避过了这几下。

“杀了你杀了你!”连翘又是嗖嗖嗖的几下,可她也受了不少的伤,动作自然不及之前利索,也让穆元甫挣扎着又一次躲了过去。

“你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你搂着美人翻云覆雨体验人生极乐之时,主子身受重伤,却又痛失慈父与腹中骨肉,为着早日夫妻团聚,还是坚持启程踏上寻夫之路。”

“你左拥右抱无限得意极度风光之时,主子却为着与你早日团聚,不顾安危拼命赶路,几度身陷险境,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挣扎着回来。”

“你有什么好?!能让她纵然命悬一线,亦深信你会等她,你会来接她。”

穆元甫闪避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即身上便有几处被连翘的匕首划破,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痛。

他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压迫着他的胸腔,痛得他根本透不过气来。

就这么一停下来,身上又有几处被匕首划中,血渍渗出,混着泥水四处横流,远远望去,像是一个掉落泥中的血人,触目惊心。

他想要说话,可却像是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教他根本说不出声来。

突然,他胸膛一阵剧痛,低头望去,便看到连翘手中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涌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也没有理会,透过朦胧的视线,直直地望着眼前杀意不改的女子,哑声问:“告诉我,瑧瑧经历过的一切。”

“告诉你?待你死后,我自会在你坟头与你详说!”连翘拔出匕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再度往他胸口上刺去。

穆元甫不闪不避,任由锋利的匕首再次插进了胸膛,目光仍旧死死地锁着眼前女子的脸,执着地重复:“告诉我,瑧瑧经历过的一切。”

连翘毫不理会,意欲再给他一匕首,可对方却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反手将插在胸膛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执着而疯狂地盯着她∶“告诉我,瑧瑧所经历过的一切!”

匕首落入对方手中,连翘毫不迟疑地击出一掌,瞬间便将对方击出数丈,而后撞向岩石,再反弹掉落在地。

穆元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可他的视线却仍旧紧锁着连翘,哑声道:“告诉我,瑧瑧经历过的一切。”

第41章 奉君为主

眼前的男人, 脸上、身上尽是血污,胸膛上被匕首刺中的那两处,鲜血不停地涌现出来, 伴着雨水流到地上, 很快便在身下形成了一片红色的水渍。

可对方望着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疯狂与执着:“告诉我, 瑧瑧所经历过的一切。”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紧握的拳头不知怎的, 突然就砸不下去了。

她不死心,大步上前, 一手揪住躺在地上已无法动弹的那人的衣襟,另一边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想要给对方最后一记重击。

“告诉我, 告诉我,瑧瑧所经历过的一切……”地上那人明明已经没有了再挣扎的力气, 可口中却依然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连翘死死地盯着他片刻, 忽地冷笑一声,松开了揪着他衣襟的手,寻了处干净的地方,背靠着岩石席地而坐。

“好, 我告诉你, 告诉你,他们父女都经历过什么。”

那一年,她刺杀任务失败身受重伤, 被教导她武艺的师父兼主子毫不留情地抛弃在路边等死。

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神情不悲不喜。这不过是身为杀手的命运,她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故而也没有什么好失望好难过的。

晌午时分的阳光异常猛烈,照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到了傍晚,忽降大雨,雨点砸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炭火上,让她一会儿像是身处寒潭,一会儿又像是置身火海。

这个时候,身上的伤带来的痛楚反倒没那么明显了。如今她真就处于名副其实的“水深火热”当中。

昏昏沉沉间,突然听到一道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子声音——“爹爹,这里有个人躺着,还活着的呢!嗯……不过,看这模样,大概也活不久了。”

她想:这声音又娇又俏,一听便知道是被家人好好疼爱着的姑娘。真是位幸运的姑娘呢!

她感觉有人执起了她的右手,似乎是在为她把脉,而后便是一道属于中年男子的温和声音——“还有救。瑧瑧,帮爹爹把她扶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感觉被人背在了背上,耳边还响着那道温和的声音——“姑娘莫怕,很快便会没事的。”

她想:这人可真是多事,她都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还有什么好怕的。哎,这年头,想安安静静地等死都做不到。

其实,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死了就不用十年如一日地学习杀人的本事,死了就不用再接受这样那样的刺杀任务。

嗯,挺好的。

她已经坦然地面对死亡了,可那对多管闲事的父女,还是合力把她从鬼门关给扯了回来。

“哎,你吃点东西呀!不吃东西伤怎么会好呢?”那名唤‘珍珍’的姑娘,不,已经不是姑娘了,看装束,还是一名似乎成婚不久的小妇人,递给她一个白馒头,嗓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

她瞥了她一眼,没有接。

对方却硬是馒头塞进了她的手中,催促道:“快吃快吃。”

她抿了抿嘴,没有理会她。

那‘珍珍’却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凶巴巴地道:“你再不吃,信不信我把它硬塞你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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