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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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惊得连鼻子都忘了揉。

也还没等薛羽说出什么话,岑殊眼底一闪而逝的某种情绪便消逝了,人也重新向前走。

这回薛羽也不再敢走神,扯了扯之前被天上罡风吹得有点歪斜的遮眼纱布,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殿前宽阔的广场,前头岑殊突然开口,语气也凉丝丝的。

你既拜入为师门下,便要遵守规矩。

薛羽赖好也用雪豹形态跟岑殊生活了个把月,却从未见这人用这种平板冷淡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心里正不忿地腹诽,又听岑殊一顿,道:听到了吗?

啊。薛羽愣了愣,连忙道,听、听到了。

岑殊似是也再懒得纠正他,继续说道:门前广场的雪三日要清一次,积得厚时一日清一次;檐上有积雪便随时要清,不能等它化了水后挂冰棱

薛羽目瞪口呆听着岑殊不打磕巴地安排了五分钟的家政服务,深深怀疑这人根本不是想收个能传衣钵的徒弟,而是想要个不要钱的扫洒童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住在这儿几个月日日都在下雪,却好像确实没见过殿外有什么积雪,连外面那千八百阶玉石阶都是锃光瓦亮的。

但听岑殊意思,不积雪并不是因为殿外面有什么特殊禁制,而是因为时常有人扫?

这仙修得,也略没有排面了些。

等等。

已知整座山头只住着岑殊一个人,和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豹豹。

那么每天的雪,是谁在扫呢?

薛羽抬起头,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向上首。

还未等他看清楚岑殊背后到底有没有一把闪着佛光的扫把,薛羽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儿向他面门飞了过来。

薛羽连忙探手接住,垂头一看,发现是块巴掌大的木牌。

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黑沉黑沉,两面都刻着些凹凹凸凸的繁复纹路。

这块木牌联通山门禁制,若有人造访,便可通过此牌跟来人联系。

薛羽捧着牌子又有点愣。

在那人眼风扫来时磕巴答了个是。

合着不仅是扫洒童子,还兼职门卫房大爷来着?

以及

薛羽脱口而出:还有以及?!

岑殊眼睛微微眯了下,似乎在问有什么问题?

薛羽连忙臊眉耷眼装鹌鹑。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rua了一下。

准确来说,是雪豹的脑袋被rua了一下。

岑殊rua好了豹,又将雪稚羽从胸口衣襟后面托了出来,手掌微抬,用一阵微风将雪豹飘向薛羽怀里。

那力道十分温柔,半空中的雪豹只觉得四只爪子都踩在云端之上,软的不行。

与之前薛羽被这人用一阵劲风往前推,和随手扔来那块木头牌子的力道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抱好。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岑殊说这句话时语气倒是也非常温和,与之前和薛羽说话时的态度迥乎不同。

薛羽下意识把自己接了下来,还把豹豹头顶蹭乱的头毛捋了捋,动作十分熟练。

左手握右手是什么感觉,自己抱自己就是什么感觉了。

这下子,殿中的活物从两个变成了还是两个。

这是要干什么.jpg

薛羽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怀中的雪豹也茫然抬起头。

从岑殊的角度来看,一人一豹的神态非常和谐,竟然连仰头的角度也十分相似。

若是这漂亮的少年郎没有遮住眉眼,那说不定眼神都非常像。

薛羽看见岑殊莫名其妙皱了皱眉心,后来开口语气便又冷了。

为师闭关时,便由你来照顾小羽。他想去何处就去何处,你不必拘着,后面跟着就是;他还未辟谷,一日三餐自不必省,若你不会做,门前有法阵可传到各峰去。

薛羽:???

岑殊对薛羽头顶那三个斗大的问号似乎毫无察觉,继续淡漠说道:人吃的餐食他都能吃,早餐午餐可以食荤腥,但不可食太多,无论什么肉,四五片便够了。晚上要用些清淡的,若是积食了

岑殊一顿,突然另起了一个话头:你可识字?

薛羽下意识说道:识字。

岑殊随意点了点头:丹房药瓶上都贴得有名字,你既然识字,便应该不蠢。

薛羽:

那我还得谢谢你哦?

到此,岑殊竟还没说完:他每日清晨都要去后山泥土地口口,你需提前为他挖好一个坑,这坑半尺见方,三寸深即

薛羽和雪豹没忍住同时嗷了出来。

等下!

美人怎么可以把口口挂在嘴边!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而且岑殊怎么知道他每天蹲粑粑都要挖多大多深的坑?他是在旁边看了吗!

草,这么想着就让豹有点便秘。

那多少有点变态哇!

岑殊一停:怎么?

他问出这句话时目光并不是看着薛羽,而是看着薛羽怀中的豹豹。

偏心得就非常明显。

雪豹拍着薛羽的胳膊,咪咪叫着严肃抗议。

岑殊问:你不想让他帮你?

咪嗷嗷嗷!

不,自己给自己铲屎可以,无关乎尊严。

问题主要出在你!

岑殊听不懂雪稚羽的叫声,只能隐约感受到他情绪中的抗议。

还是你不喜欢他?岑殊眉峰微微一皱,不如

他这个尾音实在是太过意味深长。

薛羽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操纵雪豹一个腾挪倒进自己臂弯里。

在方寸之地打滚撒娇不说,还要娇滴滴喵来喵去。

那场景看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也不知为何,岑殊见他俩这样,眉峰反而皱得更狠,眼刀嗖嗖戳了过来,在薛羽身上进进出出扎了个三刀六洞。

他冷声道:就这么喜欢?

薛羽:

我踏马。

你个凑撒比到底要怎样!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薛羽怀中那块木牌突然发出一阵嗡响。

他腾出一只手将木牌掏了出来,也不知中途怎么碰到它,竟传出了人声。

太、太太师叔。对面人结结巴巴说道。

弟子是掌门座下宋笺,来给师、师叔送、送课表的。

修仙的人寿命都长。

年纪一大,新弟子一多,辈分难免水涨船高,中间差个十几代不成问题。

岑殊修为最高,活着活着就莫名其妙成了天衍宗辈分最高的。

掌门叫他师叔,其他小弟子一律叫人太师叔,这辈分就乱得一批。

好在天衍宗的人都是一脉相承的缺心眼,不怎么在乎称呼,大家索性乱中取序凑合着叫,意思到了就行。

于是薛羽当了岑殊的徒弟,地位一抬就成了师叔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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