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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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试探性地放在幼豹突出的骨脊上。

不长的胎毛贴着岑殊的指腹猛然一炸,雪豹嚎叫一声斜斜冲了出去,被守在前方的雪麒一巴掌拍了下来,按在地上。

嗷嘎!雪麒低着头冲儿子怒吼,吼到一半忽然整只豹被一股力道掀飞出去。

等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却见自己的幼崽又回到岑殊手里,依旧嗷嗷叫着不断挣扎。

雪麒非常委屈:小崽都皮实,揍不坏的,更何况

小羽不仅是你儿子,岑殊打断他,还是我的人。

雪麒怂着大脑袋喏喏道: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若不好好教以后更不听话。

从前您没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教他的。

岑殊没有说话,他知道雪麒其实是正确的。

自己这一世接回来的是早已开了灵智的薛羽,其实没有所谓什么教养的过程。

若是没有灵魂的幼豹养在雪麒身边,那么岑殊再见到他时,就会是上一世那只恭顺听话的坐骑。

那便不用听话。岑殊淡淡地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雪麒那张豹脸抽搐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岑殊想着,若他这一世从江南接回的就是这只未开灵智的雪豹,那他也会做出现在这个决定。

当个小宠物一样养着,自己不会拘着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想玩什么就去玩,这就是岑殊对他上辈子那一挡之恩的报答。

但他的报恩又不是话本里写的那种以身相许,岑殊从未将报恩同对小徒弟的感情混在一起。

岑殊喜欢他,纯粹是因为他就是他,远远早于岑殊知道他身份的时间。

薛羽就是他的雪豹,那很好,证明两人就该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若不是,那也无所谓,岑殊本就没想过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岑殊想着,幼豹不愿意用功,那就慢慢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急。

之前二百年他都等了,再等幼豹修出人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小羽过得开心。

虽说岑殊像个溺爱孩子的慈母一样,完全不逼着幼豹用功修炼,但雪麒来这儿还是有些别的用处的。

幼崽形态的薛羽又不知是功德线用怎么个规则弄回来的,肯定不像现代动物园里那样还有饲养员抱着喂奶,他就像只野豹一样根本不亲人。

雪麒告诉岑殊什么样的叫声一般代表什么意思,又教了他一些跟幼豹相处、建立感情的方法,小东西终于能在他手上好好待一阵子了。

但给不给摸全凭心情,像以前一样露肚皮撒娇,拿尾巴圈人手腕,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养猫任重道远,老婆更是连影子都没。

偶然一日,岑殊隔着窗棂望向外面纷纷扬扬的细雪,忽地反应过来其实自己现在正在过的,就是当初重生后设想的生活。

远离红尘事,养儿子一样等着幼豹长大成人。

日子过得古井无波,十分平静。

那么现在,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他还甘于这样的平静吗?

岑殊也知道,不是的。

在无数个没有星月的夜晚,异样的情绪像覆盖大地的霜露,落得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却又在第二□□阳升起的时候烟消云散。

明天依旧是个好天气。

如此过了三个月。

颜方毓找上门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连干三杯茶水。

如今修仙界清浊二气混杂,修炼难度比以前翻了一倍。

不过现在的修士体质早与千年前天差地别,基因都改善了几代,并不是以前那样穷山恶水的样子。

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换上清粥小菜,虽不至于饿肚子,但心里落差就有点填补不上来。

还好天衍宗坐落雪山之上,当年灵气蔓延过来便颇废了一些时日,此时清浊气也没上山,颜方毓到山顶猛吸几口灵气缓了过来。

他跟岑殊寒暄几句便摆明来意,想请岑殊出山。

颜方毓道:现在魔族勉强算是安稳下来,百废待兴,师尊手刃太涂滩,理应给他们露一面,随便表示一下。

他的死与我关系不大。岑殊解释。

杀了太涂滩的主要是千年前岑殊于天机中不小心蹭到某种因果,是他埋下的孽债。

教育意义主要在于让人别做亏心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对魔族用处不大。

岑殊又道:况且你师弟情况不好,我走不开。

颜方毓诧异一瞬,笑着问:师尊给我们添了个师弟?

岑殊沉默地望向他。

颜方毓一时之间有点吃不准对方的意思,只好顺着话头道:什么时候的事,也没知会我与大师兄一声,这次上山都没带来什么见面礼。

一个十分离谱的念头出现在岑殊脑袋里。

他指了指墙角正撕扯着东西的幼豹:那他呢?

小羽?颜方毓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陌生的表情,他不是被雪麒送来,要给师尊当新坐骑?

岑殊再一次沉默了。

似乎也看出事情什么不对,颜方毓收起笑容,小心翼翼说道:不是吗?

岑殊没答他,只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清浊二气是如何扩散的?

颜方毓虽不明白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实回道:魔族圣女弹压不住,从阵眼中跌落出来,以至封印阵损毁破裂

岑殊咄咄逼人道:清浊二气体量庞大,贸然爆开方圆百里内必将生灵涂炭,按你说法,我等为何还活着?

弟子不知只是听说如此,颜方毓胆战心惊,他当时忙着应付地上反水的修士,根本没来得及去碑林,请师尊赐教?

岑殊闭了闭眼睛,又问:天衍宗跟新秀队下地底的是谁?

本来该是我,但那时您晕得突然,我便留在地上了,但当时大师兄亦被琐事绊住脚,错过了时日颜方毓觑着他师尊的脸色斟酌词句,因此我天衍宗没、没派人跟队。

殿内鸦雀无声。

师尊?

够了。岑殊低声道,你走吧。

这天,小豹崽从玩具中抬起头,发现那个总是烦他的大家伙不见了。

他卷了卷尾巴,有些奇怪地跳到那人经常待着的地方,绕了几圈,没找到他。

幼豹在浸满冷香的床榻上跳了两下,转了下眼珠,撒开四爪窜出了大殿。

野兽生性|爱玩,根本不愿意待在屋蓬下面。

雪麒仗着岑殊听不懂兽语,威胁幼豹要是不待在主人身边就揍他,可现在那人找不见了,他总可以出去玩了吧?

直至夕阳没入远山,幼崽玩得饥肠辘辘,这才恋恋不舍地返回房子里。

那个大家伙出现了,幼豹藏在门槛后面警惕地望向里面的人。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长长的黑发垂在他颊侧,像是带着重逾千斤的力道,想将他扯下来。

幼豹有点奇怪,从前不论自己藏在那里,那人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向他。

但饿肚子的小崽通常不会思考那么多,他扒着门槛理直气壮地叫了一声,向对方讨要自己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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